这时候,一个穿僧袍披袈裟的僧人从钟楼前缓缓走过,一脸云淡风轻。那种超然的神情,有一种穿越红尘的清洒。
钟声响起,是下午课的时间。
一行僧人行走在筛下点点光阴的银杏树下,鱼贯进入大殿。宽大的姜黄色僧袍,飘洒如云。
进入大殿,那些僧人在蒲团上坐下来,很快入定。
下午三点。
寺庙里很是幽静。宽大的银杏树遮盖了高墙内的天空,下面是一荫清凉的红尘净地。
郁习寒站在树下,感受着这一方清凉,心境一点点沉淀。多日来的焦灼和狂躁,缓缓平静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诵经声突然响起。
郁习寒的双脚仿佛被千斤重力吸附,再不能抬起。
他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诵读什么,但那幽静,那旷远,那空灵,那庄严,那超脱,却如醍醐灌顶,当他周身通泰。
他现在才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声音,原来就是那种心无杂念的诵经声。
这声音,仿佛是天外佛音,一下子将红尘的喧嚣淡定,只留下云海茫茫,人间胜景。
所有的功名利禄,都无法换来这种宁静致远。
薄泽沉一回头,看到郁习寒的目光已经呆痴。
“寒。”他轻轻叫了一声。
郁习寒没有回应。他那墨玉一样的眸子,仿佛像沉寂的佛像,一动也不动。而脸上的神色,好像稻田里的流水,再没有从前的张扬和狂傲。
薄泽沉走到他跟前,发现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雕塑。
“寒,该走了。”他站在他身后,轻声说。
郁习寒微微一笑说:“我不走了。”
白茵正在搭讪一个美女导游,骤然听到这句话,也吓了一大跳。这个家伙,难不成真的疯了?
“不走了?什么意思?”
“感觉这里很好,想留下来。”
“你不会是想出家吧?”白茵笑着打趣。
郁习寒微笑:“如果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会考虑。”
“你疯了?”薄泽沉看着那沉静的眸子,真着慌了。
“我只是感觉这里很幽静,想在这里休养几天。”
“这一次,我可不陪你。郁习寒,就因为感情受挫,你就这般想不开?我还真的高看了你。”白茵愤愤地说。他转头瞪着薄泽沉说:“都是你提来这个什么少林寺,才让他入了魔。回头郁家要人,可跟我没有关系。外面那么多美景美女,我还没有看够呢。”
郁习寒眸子含笑:“我没有想着要出家,只是想在这里呆几天而已。这一次,你们真的可以走了。”
白茵还想说什么,薄泽沉心有所悟,拉住他的手说:“他不会犯糊涂的。我们走吧。”
“你也入魔了?”
“魔由心生,解铃还须系铃人。”薄泽沉说,“你不是还要抽签吗?我陪你去。”
他回头对郁习寒说:“清修几日也无妨,现在台湾就有一个专供俗人修行的庙宇。但别忘了,你终归是红尘中人。”
郁习寒心头一热,缓缓地说:“对不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