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调查（下）

马车不久后缓缓停下。三人再次走下马车，这里是卡波镇的香料加工厂。原本卡尔文以为这里还会运作，但现实是工厂已经全面停产了，不仅是那个出事地点附近的工作间，而是整个工厂都停产了。

“你们让整个工厂停产一天得损失多少钱。”骑士不得不佩服起麻雀们的觉悟，这放在其他国家绝对不可能，这里是整个小镇的经济收入来源啊。

“不知道，但是市民们的安全比金钱重要得多，那些东西就让镇长去头疼吧。”伊尔泽领着他们往前走，语气轻描淡写“工厂地形有些复杂，我先把我这的调查结果和你们说了吧。”

“好吧。”卡尔文点点头，看着这个陷入死寂的工厂，骑士想象着这里曾经忙碌的模样，香料加工厂他也看到几个不同的，但出事还是第一次“这里能得到的线索要比那边的多么？”

对面这个问题，伊尔泽只能对着骑士苦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根据我们的推测，受害者在进入工厂门口后不久就遭遇了袭击。”直接切入正题，麻雀不想多谈。

“守卫没有听见声音么？”洛特转身指着入口外边的岗亭。

“没有，当晚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伊尔泽说着皱起眉头“这点我也很奇怪，但是守卫应该不会撒谎。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守卫我要亲自问一下，他现在在哪儿？”卡尔文的表情有些奇怪，语气听上去很坚持“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伊尔泽女士，但是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可以么？”

“当然。”伊尔泽立刻同意了，她察觉到了卡尔文的不自然，但暂时也想不到什么，但是只要对调查有帮助，她就会全力支持。

“你们是怎么确定受害人在入口就受到袭击的呢？当时工厂已经工作了好几天了吧？难道还有痕迹么？”洛特在一旁追问着，他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协助探案，不如说在学习探案了。

伊尔泽也没有反感，她耐心地解释道“虽然我们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的现场，但是那群工人还记得，因为受害人被袭击的地方很杂乱给他们留下了印象。”

“所以凶手直接把他带到了案发地点么？”洛特看着工厂的环境，这里放满了仪器工具还有几条生产线，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香味。这么看工厂真的很复杂，但从工厂结构来分析，往前方走其实能直接穿到工厂的另一头，只要不考虑体力消耗的前提下，并不难做到。但由于工厂的规模面积极大，普通人连慢慢走都需要不少时间，更别说抓着一个受害者。

“根据现在的线索得出的结论的确是这样，案发地点就在前方，走到底然后翻过围栏，在外墙边。”伊尔泽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朝前走。

花了不少时间，终于他们到了工厂另一头，然后又遇上了看守的麻雀了。

伊尔泽前去交涉时，洛特转头问卡尔文“卡尔文先生，为什么这里麻雀的守备范围缩的那么小了，居民区那边范围又那么大。”透过拦路的麻雀洛特在这都可以看到案发地点的围栏了。

卡尔文看了看周围，的确，这里都是麻雀值守，但工厂那边却没有一个人“也许因为这里是工厂，她们不想将整个工厂围住让那些市民不方便吧，虽然停产了，但是市民在这里有许多私人物品的。不希望太过妨碍他们的生活。”

“这想法也太温柔了吧…”洛特惊讶地看着周围值守的麻雀“麻雀都是这样的么？”

“他们对于帕米拉的奉献精神要比稽查卫队对于波特纳斯高得多。这点你当做常识记住就好了。”卡尔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乌鸦不算。乌鸦以王室利益为最高优先。”

洛特点点头，乌鸦他也是领教过得，这点他非常同意。

伊尔泽交涉完后，两名麻雀让开了路，她直接将两人带到了案发地点。

“又是一滩血迹，和之前很像。”卡尔文俯身脱下了臂铠，摸了摸地面，和那里不同的是这里地是泥土而不是石砖，血都渗进了土中，土本来就是黑的，现在有些不明显了。

卡尔文用手指沾了沾土，然后搓了搓，接着把手指放在鼻子前又闻了闻“血没有被玷污…”卡尔文发出了啧声“太奇怪了。”

“卡尔文先生，这里的气息你能感受的更清楚些么？”这些日子的冒险让洛特知道卡尔文可以根据魔物留下的魔力痕迹进行追踪，但是在刚才卡尔文没有那么做，那这里…

“做不到。”卡尔文果然摇了摇头“这里有很奇特的气息和第一个那里很像，没有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而且留存在这里的气息也不像魔力，让人捉摸不透。”

“玫瑰呢？这里的玫瑰也是花里花外都沾着血么？”洛特问着伊尔泽。

“对，两朵玫瑰完全一致，也都躺在尸体的右手边。”麻雀说着也俯身蹲在了卡尔文身边“两起案件下来，几乎没有突破是让我们最头疼的地方，这也是麻雀向茉德莉拉求助的原因，太奇怪了，凶手一点痕迹都没有留给我们，就好像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总不会是夜莺干的吧？”

“她们有这个本事，但是她们不会无聊到这么摧残尸体，而且对方还只是普通工人。”卡尔文调侃了两句站起身“接下来我们去验尸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

但麻雀没有立刻走动，她看了看天空，太阳快要落山了，时间不早了“还是明天吧，两位，因为两起案件都在晚上，所以现在的卡波镇晚上都会执行宵禁，我们麻雀也都会轮班值守居民区，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接待你们了，尸体都还在雀巢请放心。现在过去，实在不方便。”

“你们这么做，市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卡尔文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这也太掩耳盗铃了吧。

“至少他们还没有恐慌。”伊尔泽也苦笑起来“现在还控制得住。”

“我们也会尽力的，早点解决这件事，你们也可以早点休息，我想不会太久。”卡尔文只能这么安慰她。

“希望吧。”伊尔泽礼貌地接受了骑士的善意，不过她心里信不信就不知道了“请允许我将两位送回冒险者公会吧，明天早晨我再来接你们。”

麻雀的好意两人无法拒绝，于是乘着马车，骑士与少年回到了冒险者公会。

回到房间，洛特立刻将门关上了，然后上了锁。

看着少年这个动作，卡尔文心里明白了，他将武器铠甲迅速卸下，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少年也把自己的巨剑搁好了“今天的运动量有些不足啊，都没有好好锻炼。”

“明天起的早一些，补一下，麻雀应该不会来的太早。”卡尔文接着话，他看着少年走过来坐在他的桌子对面“问吧，我知道你忍了很久了。”骑士笑起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卡尔文先生，那到底是不是…吸血鬼…”这个问题困扰了洛特一天，在麻雀面前他憋着不敢说，现在，他终于能弄明白了。

“不知道。”骑士回答的也干脆“我无法确定。”

“你不是在圣白堡垒和他们战斗过么？你应该最了解他们了啊。”洛特不理解。

“要看了尸体能进一步确定吧，现在表现出的种种现象有些很像他们的行为，有些又很矛盾，我不能随意下定论。”

“矛盾？”洛特重复了这词一下，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吸血鬼喜欢女性的血，这种渴望要远大于男性，特别是处女之血更是美味。但是现在的两个受害者却都是男的，这就很不寻常。”

“也许他别无选择？”洛特反驳着“只要有血，管他是男是女呢。饥饿感会打破一些坚持。”

“那他也没必要把人开膛破肚吧，吸血咬脖子就可以了，怎么会如此暴躁？”

“饿疯了？”少年开始揣测。

“过于饥饿的情况下，吸血鬼会忍不住直接吸干人类的血，根本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浪费’。”两个案发地点都是一地的血，如果是吸血鬼这也吃的太浪费了。卡尔文一边说一边摇头。

“这…”矛盾一被提出，洛特就开始想原因，结果毫无收获“但是这种完美的隐匿其他魔物做得到么？而且那个爪子特征，吸血鬼也具备啊。”

“所以很奇怪，如果是普通魔物，魔力痕迹是无法隐藏的，但两个地点留下的不是魔法痕迹，是一种特别的味道，也不是我曾经闻过的吸血鬼。吸血鬼身上污秽的臭味，除了他们的女王可以藏起来，其他吸血鬼根本抑制不了，我是圣职者，我太了解他们了。”

“那…除了吸血鬼，还有什么魔物能做到么？卡尔文先生？”洛特投降了，他现在只想知道答案了。

“问问茉德莉拉吧。”卡尔文一边笑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茉德莉拉？”对着水杯里的水，骑士开始使用水晶圣言“方便的话，能来一趟我们这里么？这次任务我们需要你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