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4

杨倩不过是想给铁蛋一点颜色瞧瞧，内心里并不想解除跟铁蛋的婚约，看见潘叔和妈妈不远万里赶回来参加她的婚礼，掂量出了自己在这些亲人心目中的地位，她真的非常感激，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父辈们的感情纠葛已经酿成了无法弥合的悲剧，再不能演绎下去。其实，他们都是好人，只是相互间并没有把对方读懂，靠的是忠诚和义气。杨倩想借这个机会消除相互间的误会，老一辈人坎坎坷坷，走过来真不容易，都到了人生的秋季，还计较那些恩恩怨怨作甚？

跟着妈妈回到禅房，杨倩泣不成声：妈妈，你回家吧，再不回来，爸爸就有可能跟那个刘莉阿姨结婚

听到杨学武快要结婚的消息，柳茹突然感到如释重负，浑身轻松，虽然那个人毁了她的一生，可是共同走过的那一段路还是值得回顾。其实，他们如果没有走进婚姻殿堂，从本质上说就是一对好朋友。杨学武需要有个家，需要有个女人照顾，柳茹不是不想而是不可能，因为她这个身子已不干净，跟杨学武破镜重圆，难免整天内疚，也许命该如此，尘缘已断，青灯古佛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柳茹抚摸着女儿的头，款款地说：孩子，我真高兴，真的高兴。高兴的是，你跟你爸都有了归宿。妈妈尘缘已断，不可能回家，有些事妈妈无法告诉你请原谅妈妈吧孩子，事已至此妈妈对你爸没有一点怨气，妈妈只是感到内疚，妈妈从内心里切盼你爸幸福

杨倩不解，睁大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妈妈，可是女儿需要您，女儿需要爸爸妈妈在一起，女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柳茹双手合十，眼睛闭起，一颗泪珠停在脸颊：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请保佑我的女儿和她的爸爸

杨倩疑惑着：神灵？是一种真实还是虚无？

柳茹正色道：孩子，神灵在你心中，万不可亵渎。

杨倩哀求妈妈：妈妈，我结婚后您跟我们过在一起，行不？

柳茹神情黯然：孩子，你想妈妈时，只要在心里默念几下，妈妈就会出现。

柳茹接着从身上摸出一尊玉佛，双手呈现在杨倩面前：孩子，这尊玉佛是妈妈在喀什专门为女儿请来的，纯正的和田玉，价格不菲，今天送与倩倩，做为妈妈留给女儿的纪念。

母女俩正说话时院内突然熙熙攘攘，柳茹隔窗一看，突然神情紧张：孩子，你潘叔来了，妈妈必须躲开。说罢，躲进佛祖身后不见了。

杨倩愕然：妈妈为什么不肯见潘叔，更惊奇的是，妈妈竟然会隐身，究竟是人还是神？

潘叔进来了，眼睛四处观看，好像寻找什么，问倩倩：奇怪，刚才在院子内我还听见你们母女俩正在说话，怎么突然不见了？

杨倩正欲回答，看见铁蛋也跟着进来了，故意沉下脸，问铁蛋：你上来做什么？

铁蛋尴尬着，搓着一双大手，笑得苦涩：倩倩，你玩笑开大了，已经惊动了许多人。我知道是我不好，咱们回家吧，行不？

杨倩有口无心，早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在脑后，这阵子倒有点开心：回家？家在哪里？我不回去了，我要剃度。

潘叔吃惊不小：倩倩，不得胡来！铁蛋已经懊悔不及，你还要怎的？不要任性了孩子，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们大家还在瞒着你爸，想想你爸也不容易，你应当替你爸考虑。

杨倩就势坐在蒲团上，抬起一只脚，说得伤心落泪：昨晚赤脚走了十里山路，走得这脚底板流血，我当真走不动了，脚伤养好了再下山。

潘叔朝铁蛋使眼色：铁蛋，你就不能背倩倩下山？

铁蛋求之不得，猫下腰，说：倩倩，你就惩罚我一回，我背你下山。

佛祖咧嘴一笑，背过脸去

潘叔说：铁蛋，你俩先走，我还想多呆一会儿。

杨倩知道潘叔的心思，爬在铁蛋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铁蛋一口，疼得铁蛋哎哟了一声。

寺院内烧香拜佛的香客不断，大悲寺繁华依旧，遥想当年重修大悲寺时一帮哥们慷慨解囊，为佛祖捐款，可是佛祖并没有保佑他们，岁月如梭，留下的印痕带着深深的伤疤，逝者如斯，苟活着还难解脱心灵的锁甲。潘明鹏面对佛祖发问：柳茹，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香烟袅袅，佛光普照，仿佛山的心脏里传来了佛的心声：明鹏，奈何桥上将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