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65

暮霭初降，窗帘被缓缓拉上，一串爆仗在院内燃放，柳十三遵照古老的习俗，在院内遍插红烛，孱弱的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杨倩披着婚纱端坐在新床上，壁灯柔和的光亮反射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得靓丽而光彩照人。

尽管经过了许多曲折，今晚，杨倩终于正式成为柳毅的新娘。几个铁蛋的朋友来坐了一会儿，象征性地说了几句笑话，这几年小伙子们闹房那种习俗在逐渐移除，也不知道是文明的表现还是人与人之间多了一层隔开，大家都变得彬彬有礼，相互间把自己包裹得很紧，不愿去窥探别人也不愿让别人窥探自己。客人们走后杨倩感觉很累，多想靠在铁蛋的身上休息一会儿。谁知那铁蛋不知道从那里抄袭来一段“婚誓”，要那杨倩照着上边说的话念一遍。

杨倩把那张纸条要过来看了一下，其实那“婚誓”上说的话一点也不过分，无非是相亲相爱偕头到老，互相忠诚绝不背叛之类。可是杨倩却觉得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觉得铁蛋虽然已经成为她的丈夫，可是内心里却对她怀着深深的猜忌，杨倩有点伤心地说：铁蛋，今晚我已经成为你的妻子了，总感觉你对我还不放心。

铁蛋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像这个婚誓是西方结婚仪式上必须进行的程序，我把它抄录下来，总感觉男女双方都必须对对方负责，相互忠诚。

杨倩有些恼怒：你让我对你怎么忠诚？

铁蛋坐在杨倩身边，伸出胳膊把杨倩搂紧，在杨倩耳朵边低语：倩倩，你理解错了，应当互相忠诚。咱们不过开个玩笑，切不要当真。

杨倩委屈，掉下了泪珠：铁蛋，我知道你对我婚前的行为表示质疑。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嫁给你了，就打算承当妻子的责任。我不知道新婚之夜别人都做些什么，是不是所有的丈夫都对自己的妻子表示怀疑？

应当说铁蛋还是很喜欢杨倩，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可是铁蛋对杨倩还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放心，常常有意无意之间使杨倩伤心。两个人已经为这个话题闹了几次矛盾，周围许多人也为此提醒过铁蛋，然而铁蛋仍然痴心不改，总希望杨倩能为他做出什么承诺，他最担心杨倩婚后做出什么越轨行为，使得有些人的预言成真。此刻，看见倩倩掉下了泪珠，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忍，他尽量找些话来安慰倩倩，说他不是那个本意，他主要是想对倩倩有所表示，他铁蛋对自己的妻子绝对忠诚。

杨倩不哭了，嘿嘿冷笑一声：这么说来我杨倩对你铁蛋就不忠诚？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一个嫁不出去的烂货，故意沾上铁蛋！惹得铁蛋一身骚。你现在后悔也不迟，我杨倩立刻就走！

铁蛋主要是想表白自己，想不到越抹越黑，他看倩倩想摔门而去，忙把倩倩从身后抱住，开始央求倩倩：今晚是咱两的新婚之夜，你再不要闹了行不？

杨倩腾出手来，扇了铁蛋一巴掌：铁蛋，你猪八戒倒打一耙，返回来还怪罪我闹腾。算我吃错了药，看错了人！你也不要狗眼看人低，我杨倩以后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你！

那铁蛋服软了，害怕了，扑通一声给杨倩跪下祷告：倩倩，我姑奶奶活来了，我说错了，我道歉，行不？

杨倩弯腰把铁蛋扶起来，哭道：铁蛋，你肯定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不管以前怎样，我杨倩既然选择嫁给你，主要是看上了你的人品，你见过几个男人新婚之夜给自己的妻子立规矩？那不是什么“婚誓”，那是你铁蛋心里有鬼，对自己的妻子不放心！我今晚要是从这门里走出去，就不可能再回来！那样一来辜负了所有亲朋的一片好心，主要还是担心我的老爸，他的感情已经非常脆弱，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所以我选择留下来，不过，从今晚起咱俩分居，以后局势怎样发展主要决定权在你铁蛋，是不是把我杨倩当作你的妻子看待。

铁蛋万万没有料到杨倩会来这一手，新婚之夜妻子竟然提出来跟丈夫分居。看样子倩倩已经伤心至极，不然的话不会那样绝情。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外人不知道他们闹矛盾就行，因为有的朋友半开玩笑地劝说过铁蛋，担心结婚后铁蛋管不住他的媳妇。细想之，今晚的事也怪他铁蛋，本来白天岳母柳茹昏倒已经使得杨倩身心俱疲，晚上又怎样能够经得住他这样折腾？铁蛋想对倩倩有所表示，想把倩倩抱到床上，杨倩冷冷地把铁蛋推开，歪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今晚，我不上你那个床了，担心我这身子不干净，把你的床弄脏。

铁蛋哀求道：倩倩，你睡到床上，我睡沙发，行不？

杨倩闭着眼，眼泪又滚了下来：我实在太累了，不想跟你说话。

柔和的灯光照在杨倩的脸上，穿着婚纱歪倒在沙发上的杨倩脸色苍白，睡美人一样迷人。铁蛋在椅子上傻坐，为自己得罪了爱妻而忏悔，那张 “婚誓”的条子还是一个平日的好友为铁蛋抄写的，说主要检验一下倩倩对铁蛋的诚意，想不到新婚之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让人越想越后悔。看着倩倩睡熟了，他弯腰想把倩倩抱到床上，谁知倩倩伸手把铁蛋推开，懵懵懂懂地说：不要

铁蛋就那样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爱妻，一直到东方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