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89

潘明鹏把拳头攥紧，直想一记老拳砸烂那个**的狗头。继而又一想，小兰也有不检点的地方，大白天跑到湖里来洗澡，也不顾周围有没有遮挡。况且那李虎只是用眼睛看看，也没有把自己的老婆怎么样。这顿老拳先记下，日后再有什么不轨。算总账。

谁知那李虎先怂了，扑通一声给潘明鹏跪下，上牙磕着下牙，浑身打起了摆子，颤声说，他刚才路过这里，看见嫂子洗澡，就把头歪过来多看了一眼。他知道潘哥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会原谅小兄弟一回，从今后再要起什么坏心眼，天大五雷劈！

潘明鹏慢慢地把拳头收起，转身就走，他懒得跟李虎磨嘴皮子。来到湖边，看到小兰半截身子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甚至能看见水草茂盛的**，这副模样谁见了都会动心，他感到自己脸上无光，有点怒不可遏，站在湖边大吼一声：小兰，上来！那小兰正洗得起劲，一看见明鹏，马上吓得脸上没有了血色，她磨磨蹭蹭上岸来，刚准备穿衣服，想不到明鹏猛一脚踢到小兰的后臀上，小兰来不及穿衣服，光屁股哭着跑回了红柳屋。

潘明鹏虽然时常呵斥小兰，嫌小兰在人多的地方一点也不给他长脸，可是他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媳妇，终究那个女人年纪比他小差不多二十岁，跟上潘明鹏也吃了不少苦头，潘明鹏感觉他欠小兰许多，总是千方百计地迁就小兰，特别是小兰为他生了女儿以后，小兰身上的许多瑕疵和缺点潘明鹏都能忍受，唯一不可忍受的是小兰一有机会就爱卖弄风骚，好像感觉不来自己有多漂亮。有时逞起能来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留守老人刘进宽抱着孩子看见潘明鹏一脸暴怒，不知如何是好。那潘婕一看见爸爸回来了，伸出一双小手哭着要爸爸抱她，潘明鹏双手接过潘婕，冲刘进宽老人笑了一下，气氛便消融了许多。潘明鹏不可能埋怨老人，况且这件事跟老人本身就没有关系，他弯腰捡起小兰来不及穿的衣服，抱着孩子走进自己的茅屋。

只见小兰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浑身发抖。潘明鹏看到这一幕又有点心软，这个女人也忒可怜，从小没有了妈妈，一生活得坎坷，如果潘明鹏再不怜悯，小兰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叹了口气，对小兰说，起来吧，把衣服穿好，先给孩子喂奶。以后要知道鲜廉寡耻，不要在男人面前暴露自己，你可能还没有发觉，那李虎躲在沙枣林里偷窥你的眼神跟**一样。

小兰突然发疯似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哭着说她给潘哥丢了人，要潘哥原谅她，她以后再不敢了。为了潘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潘哥。潘明鹏有点摸不着头脑，该不是这小兰的神经出了毛病？这时，窗子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潘明鹏出去一看，原来是古丽，这个老实的女人说他的儿子们把李虎像捆猪那样捆起来，拷问他们的爸爸再敢不敢“耍流氓”？她知道她的丈夫老不正经，可是那也没有办法，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那李虎和儿子们之间已经有了芥蒂，这个疙瘩只有潘哥才能解开。

潘明鹏无奈地摊开双手，倒好像他自己成了这起事端的罪魁祸首。他对古丽说：你先回去吧，我这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古丽倒也聪明，她说女人的工作要女人来做，她来劝说小兰，让潘明鹏去做几个儿子的工作。

潘明鹏来到储藏冬菜的地窖，果然看见几个儿子把李虎结结实实地捆在一个木桩上，好像教训龟孙子那样教训老爸，问李虎去年潘叔到底给咱家分了多少钱？那么多的钱李虎究竟拿去干了啥？问李虎潘叔究竟那点对咱不好，人家的女人洗澡你还要去偷窥。假如人家潘叔再不要咱们在农场干了，到什么地方挣来这么多的钱？潘明鹏想，让几个儿子教训教训这个李虎也值得，其实能管得下李虎的只有他的几个儿子，看这个李虎的老脸往哪里搁！可是儿子们说着说着竟然动起了拳脚，先是四宝踢了老爸一脚，接着大宝扇了老爸一个耳光，二宝三宝也对老爸抡起了拳头，再不制止就要闯大祸了，潘明鹏才适时地出现，他训斥了几个儿子几句，亲自为李虎解开绳索，那李虎一脸沮丧，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几个儿子向潘叔道歉，说对不起潘叔，希望潘叔不要解雇他们。潘明鹏又有点气愤：谁说过我要解雇你们？

潘明鹏还惦记着自己家里，心想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竟然闹得风风雨雨，本来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反过来好像是他主动挑起了事端。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平息下来再说。看样子小兰再不能继续在农场呆下去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再惹出什么祸来。一个计划在他的腹腔内拟就，潘明鹏打算在西安为小兰买一套房子，把小兰送回口内，这样虽然两地分居，但是少了许多麻烦。况且女儿以后需要上学，总不能让孩子一辈子守在这荒漠的边关。

出了菜窖，潘明鹏看见留守老人刘进宽背着个大包袱来找他，潘明鹏有点诧异，该不是今天这日子不好，几乎所有的人都出了毛病？刘老一本正经地告诉潘明鹏，他打算离开这里。潘明鹏脱口就问：老人家，我潘明鹏那点对不住你？老人说，你对我很好，这辈子遇到你这个好人是咱俩的缘分，我不是因为你才走的，我感觉到我住在这里是个累赘。潘明鹏慨然道：老人家，你不要为难我，部队首长亲自嘱咐我，一定要我照看好你，你一走我都没有办法给部队首长交待。

老人的脸上显出了为难之色：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好，请允许我称呼你一句“兄弟”。我老有一种预感，好像咱们这个农场要出大事，这绝对不是咒怨，是一种心灵感应，那个李虎不是个好东西，我即使走了以后，你对他还是要多加防备。

潘明鹏点头，说他早都心里有底。他劝老人家别走，走到别处举目无亲，有个头痛脑热谁来照顾您？

老人说他不走担心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无法说清。潘明鹏释然，说：以后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怀疑到您老人家。老人家您就不要多心了，您是咱们这个农场的“定海神针”，只有你能安心地住下来，我才放心。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老人也不好意思再走了。这边刚把老人安顿好，那边古丽就撵过来说：潘哥，你快回屋去看看，小兰说你不要她了，在屋子里发疯，我怎么劝说都不听。

潘明鹏赶紧回到自己屋里，那小兰一见潘哥回来了，马上死死地把他抱住，哭道：潘哥，离了你我就活不成了，你不能不要我，我从今后再也不敢在湖里洗澡了，再不在人面前逞能了，你不要离开我，行不？潘明鹏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小兰：谁说过我不要你了？

小兰哭着说：李虎说的。上一次你到喀什办事，李虎悄悄溜到咱家，我看那人眼神不对，心里很害怕。那李虎鬼鬼祟祟地对我说，潘哥在外边有了新老婆，快不要我了。

潘明鹏静心一想，看来刘进宽老人可能也发现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不会背着铺盖离开这里。这件事再不能往大闹腾了，必须就地打住，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动员小兰回到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