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93

梁远维从王慧的屋子里搬走了，临走时留下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王慧说她并不缺钱，那点资金建议梁远维拿走，况且梁远维这阵子正处于人生的关键时期，需要资金。可是那个男人也有自己的自尊，他不愿意粘王慧的光，还说如果不够他以后会想办法弥补。

王慧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感觉失落和空虚，她为梁远维已经付出了应该付出的一切，甚至容忍梁远维的一切瑕疵和错误，可是仍然留不住那个男人的心，难道说女人一过四十就变得这么讨人嫌？

对镜梳妆时，看见自己那胖胖的圆脸虽然没有了青涩女郎那样的光鲜，但是也并不难看，为了弥补梁远维走后的空虚，王慧开始睡在美容院的床上，让美容小姐为她美容，买了一大堆化妆品，开始追讨失落的青春。王慧本身长得漂亮，稍加修饰便显出了女人特有的风采。过了一段日子金爱卿打过来电话，通知王慧来公司清理资产。

王慧心底坦然，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姿态，乘飞机来到南方。金爱卿见了王慧首先表示惊讶，想不到王慧竟然锐变得这么光鲜，两个女人站在一起，那金爱卿虽然看起来清高，但是也显出了老态，王慧倒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有一种春风得意之态。金爱卿暗自思付：可能这王慧又有了相好，男人能帮女人觅回失去的青春。金爱卿终于明白了无论她怎样暗中发力，柳乾就是不愿意跟远在家乡的发妻离婚，原来这王慧只要稍加修饰，便会显出女人所有的魅力。

郎朗没有去韩国上学，专门跟喜鹊一起陪伴妈妈，感觉中妈妈突然变得通情达理，再也不那么唠唠叨叨，看样子妈妈过得称心如意，小梁叔叔肯定对妈妈体贴入微。无意中问了妈妈一句：小梁叔叔还好吗？想不到妈妈如释重负地说：我跟那个人已经分开了，以后可能离婚。妈妈说得很轻松，可是郎朗却如雷贯耳，感觉震撼，想到妈妈刚刚经过了失去爸爸的打击，小梁叔叔又离家出走，印象中妈妈非常脆弱，不知道妈妈这段日子是如何挺过来的，可是看起来妈妈毫不在意，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起妈妈的精神？

无人时王慧问儿子：郎朗，妈妈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喜鹊？郎朗还妈妈一个调皮的笑，歪起头，反问妈妈：你感觉喜鹊这个女孩如何？妈妈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提问，而是说：妈妈有些担心，担心你在耍弄人家女孩子。郎朗对妈妈撒娇：南方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我们值得留恋的地方，回到家乡后，我打算立刻就跟喜鹊结婚，然后咱们三个人一起，用爸爸给我们留下的资金，发展我们自己的事业。

王慧突然感到郎朗长大了，宽宽的肩膀已经能够担当重任。是呀，现今这个世界上只有郎朗才是她的精神支撑，儿子跟他爸爸一样，虽然不爱念书，但是天资聪慧，在社会上打斗肯定不会吃亏。况且那个喜鹊虽然不是王慧心目中理想的儿媳，但是看起来老练，沉稳，做儿子的贤内助也不是不可以。她这一辈子已经走过来了，对于儿子的婚姻大事也不能过多地干预，听天由命吧，不要去瞎操心。

撤资的程序进展得很顺利，金爱卿虽然个人生活不检点，但是经过多年打斗，深蕴商业程序，看起来不会对王慧母子俩作弊，很快，那笔资金过户到王慧的账号上，母子俩真正有了一笔九位数的存款。王慧特意设宴答谢金爱卿和公司员工这几年来的辛勤劳作，员工们几乎无人缺席，唯独金爱卿托辞身体不舒服，婉言谢辞。散席后王慧想跟儿子一起到金总裁家里辞行，郎朗说，不用去了，金总裁肯定不在家。

王慧心存遗憾，感觉中好像离开这座城市前还应当做点什么，对了，应当到柳乾遇刺的地方去祭祀一番，可能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到这座城市来了，这座城市不能说让王慧伤透了心，最起码也给她的腹腔内留下了伤疤。母子两人合喜鹊一起，在花店买了一大抱鲜花，买了冥钱和香，包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柳乾牺牲的那座收费站前，下了车，三人同时惊呆了，只见金爱卿跟女儿金柳枝一起，正在收费站旁边柳乾牺牲的地方祭祀，好像心有灵犀，两个曾经的情敌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那一刻，郎朗摒弃了对金阿姨的成见，低下头，叫了一声：阿姨

金爱卿却有点失常，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印，她尽量控制着，不使自己的感情外泄。善良的王慧还以为金爱卿是为了柳乾而悲伤，抹起了眼泪。高速路上一辆辆汽车穿梭而过，谁也不会留意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案，路旁一树树木棉花怒放，远处的水田里农民门正在插秧。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还得活着，两个女人互道一声珍重，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开始了各自的生活。

母子两人和喜鹊搭乘飞机回到西安，虽然三人的心态各不相同，但是看起来都很兴奋，王慧把郎朗和他的未婚妻带到西安的屋子，按响了门铃，不见有人开门，王慧以为妈妈没有听见，掏出钥匙打开屋门，迎面扑来的臭味打得三人差点断了起，不详的预感罩上心头，王慧赶快来到妈妈的居屋，看见妈妈双手合十还在神像前跪着，浑身散发着恶臭，王慧叫了一声妈妈 扑了过去，妈妈就地倒下了，魂魄早已漂游四方。

可能妈妈已经逝世多日，城市里谁也不会注意，王慧哭得死去活来，郎朗早已经吓得没有了主意，关键时刻还是喜鹊比较冷静，她顾不得熏臭，帮王姨把老人扶得停在床上，然后为老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给老人身上洒了些香水，驱赶屋子里的臭味。一切都安排好后，喜鹊对王姨说：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安排后事要紧，我既然已经成为郎朗的女朋友，请允许我叫一声你妈妈，妈妈，咱们打算把老奶奶运回老家安葬还是在西安火葬？无论采取什么办法安葬，目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通知亲朋好友前来帮忙，咱们老家俗称“报丧”。

王慧哭累了，到洗澡间洗了把脸，头脑稍微清醒些。细一想喜鹊说得也有道理，好在现今通讯发达了，一个电话就能打到家乡，舅舅已经去世，王慧拨通了表哥的电话，表哥接到电话后当天晚上就赶到西安，先在姑姑的灵前烧了香，然后跟王慧表妹商量姑姑安葬之事。表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基本上没有怎么为难王慧。王慧要把妈妈的遗体运回老家安葬，表哥说人死如灯灭，怎么安葬都一样，不在乎花钱多少，主要是柳乾不在了，没有人为咱们张罗，他主张在西安火葬，把骨灰运回老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