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篇 第十八章

“比我预期的要晚几个小时啊。”全息投影上的墨镜男操着冷硬的语气道，“这就是你们承诺的办事效率？”

面对老板的斥责，为首的雇佣兵毫不示弱地冷声回应道：“在质疑我们的办事效率之前，你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我们一直是按照你给的位置坐标在寻找，结果你要的列车跟那该死的坐标差了三十多英里！你觉得责任是在我们身上吗？”

雇佣兵在协议上虽说是被雇佣的一方，但他们也普遍是脾气暴烈的主。在雇佣过程中，想要他们像普通佣人一样对雇主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甚至是被雇主当做出气筒，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来是我们失误了。现在列车上是什么情况？”被怼回来的墨镜男并没有选择继续跟他们争吵，而是直奔正题。

“如你所料，这倒霉的列车和列车上的倒霉蛋们已经被病毒侵染了。”雇佣兵调整着全息影像的角度，好让墨镜男清晰地看见地上那斑斑血迹和恶心的黄色粘液，“许多车厢里都有你们描述的那种怪东西。如果你想亲眼看看那些怪物恶心到什么地步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抓一只回去，不过前提是，得先加钱。”

病毒？什么病毒？雷蒙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难道造成这一切匪夷所思的恐怖灾难的祸根就是他们口中的病毒？那么他们又跟这病毒有什么关系？

“不必劳烦了，我见过。”墨镜男道，“既然如此，执行你们的原定任务吧，事成之后，我另有重金相酬。”

另一头信号连接断开，全息影像重新缩回显示器中。

一名雇佣兵忍不住道：“真搞不懂这些大企业主是怎么想的，放着正正当当的生意不去做，非要去踩这些国际禁区。难道他们比我们还缺钱？”他开了一个低笑点的玩笑。

雇佣兵老大笑了笑，道：“他们这种人，往往是越有钱，越难满足对财富的渴望。人呐，就是要懂得适时收手。我今年四十六岁，把这一单干完就该彻底告别这一行了。”

再强大的雇佣兵也逃不过时间年轮的蹂躏，再强壮的躯体也会走向羸弱，再敏锐的头脑也会变得迟钝。命过壮年的雇佣兵已经很难在这刀头舔血的行业里继续坚持下去了，与其在某一天死在战火之中，倒不如早早收手，带着不菲的积蓄逍遥快活地走完后半生。

毕竟人要把钱花在命上，而不是把命花在钱上。

“菲力，炸药呢？”雇佣兵老大收起情绪，开始指挥同伴行动。

菲力从背包里扯出一个黑色的长方体

炸弹来，长方体侧面清晰地用白色印笔标记着“Meteorite killer”。

“是陨灭者。”哪怕是被格温捂着嘴，雷蒙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还好这一声低呼没有被那些雇佣兵听到，否则面对这些身手不凡、装备精良的雇佣兵，雷蒙一方恐怕连三成的胜算都没有。

不过雷蒙的失误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陨灭者”的震慑力着实不小。这是一种爆炸半径极大，杀伤力极强的炸药，常常被特种部队用于破坏敌方大型军事建筑和重型装甲载具。据军方资料记载，一颗“陨灭者”曾直接把梅卡瓦坦克的前装甲炸成碎片，要知道梅卡瓦的前装甲足有1150㎜厚啊！其威力可见一斑！

不过，就算是拿着一颗“陨灭者”，想炸毁几百米长的列车也是不现实的。

“老大，怎么搞？”菲力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就配了一颗，咱公司真是太抠了。”

“喂，这可是陨灭者，能给配上一颗还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在其他队伍里保证连见都见不到，你就知足吧。不过老大，一颗炸弹确实......”

雇佣兵老大道：“枉你们跟了我八年，连这样的困难都搞不定吗？去把炸弹安装在列车前面几节车厢下面的山体上，支撑铁轨的山体崩塌后列车自然会掉到山下去。”他指了指那看不见底的深渊，“你认为从这里摔下去，它能比一个西瓜好多少？”

菲力恍然大悟，道：“老大不愧是老大，要不是你就要退休了，我一定要再跟你几年......嗯？什么东西？老大！你，你背后......”

雇佣兵老大应声回头，看见一股接一股的灰色液体被某种力量从动力室的门缝里挤了出来，粘稠的液体在地上缓慢地聚合到一起，不一会儿功夫，竟凝结出一个人来！

看到这人的脸，雷蒙顿时瞪大了眼，这，这不是之前遇到的水蛭人吗！他怎么在这里？！

“你们好啊。”那水蛭人嘴角一咧，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它像一条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雇佣兵老大，“先生，能不能借你的通讯器用用？”

面对这诡异至极的景象，雇佣兵老大还能保持着镇定，可另一名雇佣兵明显是被吓得不轻，冲动地端起枪来，对着水蛭人就是一梭子子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水蛭人明明被打的皮开肉绽、粘液飞溅，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那破损的躯体就在一阵“波动”中自动愈合了。

“你......”雇佣兵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干了八年的雇佣兵，这么荒诞的事儿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就是你的见面礼？很不友好的问候呢。”水蛭人说着说着，突然仰头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尖鸣，它的身体开始剧烈变化，双臂延伸，变成了一双又粗又长的触手，触手末端各有一张如花瓣般开合的利齿大口。

只见那触手如同出洞灵蛇，一下子咬住了那名雇佣兵的大腿。雇佣兵吃痛，刚想开枪，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更恐怖的是，他感觉到那触手正在吸食他的血肉！被咬伤的大腿肌肉已经萎缩了！

“够了，你不是想要通讯器吗？先放开我的人！”雇佣兵老大厉喝出声，这可是跟了他八年的手下啊，眼看就要死在这怪物手里，他怎会不急。

“我同意。”水蛭人的触手突然绷紧，那雇佣兵惨叫一声，眨眼间就被吸成了人干。

“混蛋！”一众雇佣兵愤怒地开枪还击，可那水蛭人哪怕被打成一地肉酱也能再次恢复过来，简直就是不死之身！

“老大，我们怎么办？！”菲力见那水蛭人的身体马上就要再次成型，焦急地冲雇佣兵老大喊道。

“我断后，你们先撤。”雇佣兵老大飞快地换上一个弹匣，保持着火力的稳定输出，压制着水蛭人恢复的速度。“老鹰，准备撤离！”

水蛭人大吼一声，“你们谁都别想跑！”它张开嘴，浊黄色的粘液喷射而出，正好打在一名雇佣兵脸上。那液体的腐蚀性极强，还没等雇佣兵把面罩撕下来，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接到呼叫的飞行员刚刚降低飞行高度就得到了那黏液的照顾，尾翼被完全腐蚀掉了，失去方向的直升机打着转撞到远处的环山铁轨上，瞬间爆炸。

“这个该死的笨蛋，我们走！”雇佣兵老大边骂那飞行员边解开手腕上的通讯器，用力向水蛭人的脸上扔去。“你不是想要吗？混蛋，给你了。”

水蛭人赶忙伸出触手接下那通讯器，而雇佣兵们趁着它暂时转移注意力，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狡猾的家伙。”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水蛭人变回了人形。

目睹了刚刚的战斗，雷蒙三人惊讶得无以复加，尤其是雷蒙和格温，这水蛭人之前可没有这么强大啊！更令人吃惊的是，它竟然驾轻就熟地打开了通讯器的全息投影！

这究竟是一只怎样的怪物！

“任务……”墨镜男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当他看到眼前的水蛭人时，竟震惊到失声，“怎么是你？！”

“想我了吗？老伙计。为了见你一面，我可没少下功夫啊。”水蛭人阴森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