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篇—往事三十年系列（八）

“病毒泄露！快！封闭温床！所有人离开实验室！”

当赫尔曼和巴托夫走到实验室门口时，实验室里已经乱作一团。

那些身穿白色实验装的研究人员一改平日的沉着冷静，在麦格斯的呼喊下，毫无秩序地冲出了实验室，那神情慌乱的模样简直就像在，逃跑！

什么情况？

“麦格斯！麦格斯，你没事吧。”赫尔曼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推开面前的研究人员，跑到麦格斯身边询问情况。

“马西弗洛博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托夫跟过来，眉头紧皱。

“阿圭罗操作失误，始祖病毒培养皿被他打碎了。”麦格斯呼吸有些急促，脸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始祖病毒正在以空气为介质扩散，还好我们及时封闭了实验室和病毒温床，否则麻烦就大了。”

“我觉得，里面那三个人倒是有不小的麻烦。”

在病毒温床里，阿圭罗和另外两名研究人员用拳头、腿脚、膝盖，甚至是头颅，不顾一切地想要撞开那扇防弹玻璃门，可任由他们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也无法给那门带来分毫损坏。他们大声呼救，然而那碎了一地的病毒培养皿比那坚不可摧的门还要无情。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博士！放我们出去吧！”阿圭罗冲着麦格斯的方向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希望平日里宽厚待人的马西弗洛博士能发发慈悲，“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五岁，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您了！”

“吉赛尔！你怎么了？醒醒啊！，”

三人中唯一的女研究员终于抵挡不住病毒的侵袭，像是得了麻风病一样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没几次呼吸的功夫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圭罗！吉赛尔她……咳咳咳！”

看着另一名同伴也痛苦地倒下了，阿圭罗停止了那无谓的呼救，他知道，门外的那些人跟他一样，内心充满了恐惧。随着大脑被病毒逐步攻陷，他的眼前也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光明。

与其他人掩目别首、不忍直视的动作不同，巴托夫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居然还扬起了一丝微笑，似乎那惨不忍睹的场景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可笑的话剧。

“我救不了他。”麦格斯蹲坐在墙角，双手撑着头，扭曲在一起的五官反映出他内心的挣扎，“始祖病毒至今没有研究出解药，如果我开了门，所有人都会被病毒感染，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能。”

赫尔曼叹了口气，走到麦格斯身边安慰他，“老伙计，实验事故本来就是无法预料的，这并不是你的错啊。”

“可我……”

“那是？博士……马西弗洛博士，你快来看啊，阿圭罗他，他……”一名女性研究员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花容失色地喊道：“他变了！变了！”

听到她惊恐发颤的喊声，麦格斯和赫尔曼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变了？难道是始祖病毒感染变异？

他们赶紧站起来，挤到人群最前面，朝病毒温床里的三具尸体看去。

其他两具尸体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而阿圭罗的尸体，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起来，在众人惊诧不已的注视下，尸体足足膨胀到了三米开外，然后缓缓地爬了起来。

“他……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麦格斯，赫尔曼，你快看，我的上帝啊。”巴托夫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震惊。

麦格斯扭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不，你再仔细看看，他像是活了吗？”

巴托夫一愣，下意识看向那站立的尸体。

只见阿圭罗身上的皮肤正在莫名其妙地飞速溶解、脱落，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背上的肌肉夸张地隆起一座小山丘，里面有东西在疯狂涌动着，似乎想要破体而出。

突然，阿圭罗睁开了一双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恐怖眼瞳，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隆起的背部肌肉“噗”的一声如花瓣一般分裂开来，从里面钻出几条黑色的粗大触手来！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哪怕他们中学历最低的都是联邦常青藤大学的研究生，面对眼前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的景象，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

“好可怕的家伙！他……他还是阿圭罗吗？！”

“肯定不是啊，你看他的眼睛还有獠牙，他该不会是吸血鬼吧！哎！你们快看，他要干嘛？”

阿圭罗走到吉赛尔的尸体旁蹲了下来，生出角质层的双手竟将其残忍地撕成条条段段，更恐怖的是，他居然就这样张开獠牙大口啃食起来，而他背部的触手也延伸变长，把不远处的另一具尸体紧紧缠绕，然后从那触手的根源处拖入身体里。

“呕……”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女性研究人员已经扛不住那血腥场面的刺激，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吐特吐起来，而男性们的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都别看了！快离开这里，叫YEGRU的人来！”赫尔曼强忍着恶心感，命令研究人员离开这里，而他的话此时就像一个导火索，刚刚还拥挤在一起的人群瞬间一哄而散。

似乎是被人群惊动了，阿圭罗把头转向了实验室外的巴托夫三人。他站起身，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利齿之间还夹杂着被鲜血染红的肉屑，看上去狰狞无比。

“该死，他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巴托夫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实验室和病毒温床的门是防弹的，足有八厘米厚，他应该突破不了吧。”

话音刚落，阿圭罗就撞到了防弹玻璃门上，他的脸上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轻轻抚摸着那透明的玻璃，眼睛睁得老大，在那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

他张开大嘴，想要咬那玻璃门，可玻璃门乃是平板一块儿，怎么可能咬得着呢？

于是，天真的孩童消失了，凶残的野兽重新占据了身体。阿圭罗怒吼一声，西瓜般硕大的拳头宛如一枚发射出去的导弹，重重地落在了那防弹玻璃门上。

只听见一声闷雷，那八厘米厚的玻璃门上便出现了一大片蜘蛛网般的裂纹，阿

圭罗的第二拳依旧势大力沉，碎纹遍布的玻璃门直接被他砸得凸出门框，不停有玻璃碎渣从门上剥落下来，接踵而至的第三拳则彻底要了这玻璃门可怜的小命。

“好恐怖的力量！”巴托夫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却明显流露出欣赏之色，“麦格斯，你是得有多么聪明才能造出来这么一个，近乎完美的物种。”

“你管它叫，近乎完美？我的上帝！巴托夫，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疯了吗？他怎么会这么想？麦格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这时，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闯了进来。

“报告！狼群小队接到命令，前来执行应急处理！请问目标是……我靠，这他奶奶的是个什么东西？”

赶来的狼群小队队长也被实验室里的怪物吓了一跳，不过能加入雪人集团的YEGRU的人，不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心理承受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太多了，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恢复了正常。

“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麦格斯开口道，暴露在空气中的始祖病毒长时间找不到宿主，就会自行灭亡，而距病毒扩散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好吧，先生们，我觉得还是不要让这畜牲的血溅到你们身上比较好。”队长开着玩笑示意巴托夫三人退后，赫尔曼和麦格斯也的确这么做了，但巴托夫却像没听见一样，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阿圭罗已经走到了实验室的玻璃门前，扬起巨拳就捶了上去，那恐怖的力量和巨大的震响让这位队长都不禁皱了皱眉，他冲巴托夫大喊：“先生，如果你不离开这里，我们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巴托夫看都不看队长一样，而是入迷地看着正在面前不到五米处肆虐的阿圭罗，“队长先生，做好你们的事，我的生命不需要你们来保护。”

不需要我们保护？开玩笑，万一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我啊！

“该死。”队长低骂一声，只好吩咐两名队员架着防爆盾挡在了巴托夫身前。

不到半分钟，又一道厚实的防弹玻璃门在阿圭罗的拳下支离破碎，但他也因此消耗了不少体力，以至于在密集子弹的扫射下连连后退。

为了防止战斗波及到巴托夫，队长一马当先，带着人从阿圭罗的身侧窜进了实验室里，并对他的背部集火打击，把他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了实验室里。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虽然阿圭罗的身体在始祖病毒的改造下变得强横无比，但智力却因为大脑的严重损伤而无限接近于零。面对狼群小队的多次集火打击和炸弹杀伤，他不仅没有躲避，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在被围殴了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倒在了狼群小队的枪口下。

“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耐操，妈的。”队长招呼一声，带着手下离开了实验室，在经过巴托夫身边的时候，他还故意用嘲弄的语气说了一句，“保护您是我的荣幸。”

巴托夫没有理会队长的嘲讽，他走到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阿圭罗身边，看着那几乎被打烂的尸体，说道：“这才是具有竞争力的行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