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莫忘(三)
“可是,你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冒天下之大不违,况且他又有一副傲骨傲性,就算他也同样爱死了你,他也不会承认,并且,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靠近他,对吧?”
……仙仙呼出一口气,心里面仿佛被一个东西亘过,隐隐作痛起来。
“来吧,我成全你……”他起身,白袖一拂,衣衫变得整齐,朝仙仙伸出了手。
仙仙仰起脸来,看着他,手慢慢拳握了起来,摇了摇头。
慕容见状蹙起眉头,他本以为他说了这么多一定能击溃她的防线,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摇头。
“你不想见到白鹭了?”他问着,心里有些没了底。
仙仙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当然想见到她,想得到昆仑镜。可是如果要用这种方法我不会同意的,我已经犯下了许多错误,不想再错下去,不想……再对不起他们任何一个。慕容先生,你根本不懂得感情,你有的只是你的一颗虚荣心,而且,接近……变、态。”
慕容听罢,身形忍不住晃了一下,眸子眯起,闪出冷厉的光芒。仙仙看到他这种转变,脸上却浮起了笑容。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像师父。师父虽然也有生气的时候,也有冷漠的时候,却全是自然而然,而此刻的慕容,眉眼间却带着些气急败坏,他没有师父的自若,他不是,一点也不像师父!
“你竟然还笑的出来?”看到仙仙脸上的笑意,慕容心中的怒火升的更高,腾地站了起来,挥起袍袖,手臂一伸,带着强大的灵力朝仙仙袭来。
仙仙一惊,睁大了眼睛,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没想到他这么没品,言语不和就要动手,她忙施起法术,身体后退想要避开他的袭击,谁道,后面是粗大的殿柱,她没防备,脊背狠狠地撞在上面,胸口里一痛,喉间涌起甜腥之气,而慕容的掌心,已近眼前,就要拍上她的天灵盖……
她吁了口气,天灵盖一击纵使法力再强大的人也必死无疑,她没有想到,她会死在忘情谷。
忘情,忘情…..
她不想忘……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她从钱家后院出门,在小巷子里看到醉倒在柳树下的莫恋尘的情景,当时的她是豆蔻女孩子模样,踮着脚尖。轻步上前,偷了他的萧,当了钱,给娘亲抓药……
胸腔里各情绪涌出,逼上眼眶,化作了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死就死吧,不用再见师父,也不会让他为难了……
她闭上了眼睛。
忽有熟悉的太阳照耀下树林间的味道拂过面颊,怦地一声,慕容啊地叫了一声。
仙仙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轻薄衣料,离她好近。
她捂了捂胸口往上看,那腰间别着通体淡碧的玉萧。
莫恋尘的眼光凌厉地望着慕容,转向仙仙时便化为了关切,伸臂将她拉到了身前。
仙仙仍有些怔怔的,半晌,才道:“师父,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您是不是算到我今日有难,特意赶来的?”
莫恋尘只是看着她,没有答话。
慕容仿佛受了重伤,半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却起不来,咬牙看着莫恋尘,脸上却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那一层和莫恋尘一样真假难辨的脸皮慢慢褪去,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原来他根本就是假的!
仙仙微张了嘴,又气又恨。
“莫恋尘。你……你竟然擅闯忘情谷!”慕容伸出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气恨道。
莫恋尘不理会他,只是对仙仙道:“你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莫恋尘。”
仙仙怔怔点头,心里面涌出的甜蜜却无以复加。
对于这种无视,慕容更是气愤,拼力站了起来,扶住了殿柱,喘息道:“你们……休想知道谁是白鹭,休想得到昆仑镜!”说罢,一挥袖,闪身离去。
非烟殿,一片凌乱,莫恋尘挥手施法,将一切变回原样,扶着仙仙出殿。
仙仙的心此刻不知飘到了哪去,只是惟命是从,跟着他走,虽然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儿,但对于,她永远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
过了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不过还是在忘情谷。唉,她还以为师父会带她私奔呢= =虽然这想法太大不敬。
正是她昨夜留宿的房间。
她坐到了桌边。莫恋尘仍站着,淡淡道:“慕容是个小人,这世间小人难养,一语不和便会起杀意,甚至卑鄙手段尽用,你不要再和他有什么接触。”
“嗯。”仙仙点着头,脸上微微露出笑意,看着他的脸,依旧俊逸,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就像九天之上落下来的谪仙,这才是她的师父,只可被模仿,不可被超越,不,这世上没有人够资格去模仿他。
莫恋尘见她的目光这么肆无惮忌,有些生气,但看到她唇边未擦净的血迹,心还是软了下去,淡声道:“以你现在的功力,刚才那一撞,不会有什么大碍,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嗯。”仙仙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里,随口应着,忽然一个回神,忙抓了他的衣袖问道:“您要走?往哪儿走啊?”
“自然是回莲花台。”
原来真的是特意救她的,她又笑了。
莫恋尘看着她的笑,带着些傻气,不禁摇了摇头。
“师父,你多呆一天不行吗?这里……我一点也不熟悉,那个黯溪紫烟看样子是不打算帮我,而且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一个真正喝了忘情水入谷居住的人呢,他们都在哪儿啊?”
“他们……”莫恋尘的眸子眯了眯,看向仙仙,“你以为一个失去了记忆,抛却了尘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爱恨情仇的人还有什么可惧的么?黯溪紫烟不会把他们供奉起来锦衣玉食。”
“那把他们安排在哪儿了?”
莫恋尘迟疑了一下,吐出四个字,“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仙仙歪着头想着,不太明白师父这话,可再抬起头,他的人竟然不在了。
她慌地追出门去,仰头四顾,什么也没有。
她失落至极,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来的快,走的也快。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她不会是做梦吧?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疼意,不是做梦,却更伤心了。
忽想到刚才慕容说的那句话——可是,你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冒天下之大不违,况且他又有一副傲骨傲性,就算他也同样爱死了你,他也不会承认,并且,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靠近他……
她的心里猛地一揪,伸手抓紧了胸前的衣襟,慕容的话是真的吗?
“莫恋尘,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不能问,不敢问,不能猜,也不敢猜,错就错在,当年,我认你做了师父……”
“韦姑娘,您怎么坐在地上啊?”忽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
仙仙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是早上那四个宫女之一,她走上前扶着仙仙起来,看到仙仙嘴角的血迹,惊道:“您怎么了?不是去找慕容了吗?是他伤了您?”
仙仙摇了摇头,看着侍女,眼睛不禁眯了起来,从昨日到现在一直是四个侍女伺侯她,她也没注意过她们,此刻,单独看着这一个宫女,突然感到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抿了抿唇道:“我叫鹭鸶。”
“鹭鸶?”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是你原来的名字吗?”
“不,是谷主取的,每一个进来的人她都会给取名字。”
“鹭丝,鹭鸶……”仙仙喃喃念着这两字,紧紧地盯着侍女脸,她素妆素颜,身上头上没有任何饰物,可是细细一观,仙仙却发现,她生的极美,低眉之间的柔美让她的心都一动,而她的眼睛……乍一看上去很明亮,近观却发现仿佛有一层透明的东西罩着,带着些朦胧,这……她想到南君小宝,他平日颇为顽劣,嘻嘻哈哈,眼底的东西仙仙却是看不透。
“鹭鸶……不就是白鹭么?”仙仙突然大声说着,抓紧了侍女的胳膊,喜道:“你是白鹭!”
侍女仿佛被仙仙吓住了,伸手去推他的胳膊,低声道:“韦姑娘,您怎么了?我是鹭鸶,不是白鹭。”
“你就是白鹭!”仙仙肯定地说着,忽想到莫恋尘说的“你以为一个失去了记忆,抛却了尘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爱恨情仇的人还有什么可惧的么?黯溪紫烟不会把他们供奉起来锦衣玉食。”
“无处不在……”仙仙喃声念着,终于知道了莫恋尘的无处不在是什么意思,怪不得,这忘情谷里除了黯溪紫烟她还没看到一个闲人,原来,黯溪紫烟把那些曾经风光不已的人物喂了忘情水后供自己役使,哈哈哈,仙仙在心里无声大笑。
慕容,,黯溪紫烟,怪不得这两个人有JQ,他们简直就是同一种人!
仙仙看着眼前的白鹭,一想到她曾经的地位,一想到她是南君小宝的母亲,再一看她现在的样子,不禁心疼,握了她的手道:“你被黯溪紫烟骗了,你是白鹭,你是魔王刑风的妻子,你喝忘情水之前她一定许给你衣食无忧吧,而现在,竟然让你做她的侍女,来役使你,太过份了 !”
鹭鸶连连摇头,推开仙仙的胳膊,提起裙摆就跪到了地上,慌张道:“韦姑娘,您……您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是白鹭,只不过名字中有一个字和她的相同,连巧合都算不上。白鹭是魔王的妻子,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应该很老了,而我,您看,一点都不像啊。”
“她不会老。”仙仙说的肯定,“她是妖,妖怎么会变老呢?”
鹭鸶很慌张,摇头,“我不是。”
“你快起来。”仙仙认定了她,她不会看错那双眼睛,扶着她起来,“来,跟我来。”
“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鹭鸶摇头。
“不用做了,你是魔王之后,谁敢对你颐指气使我就要他好看。”仙仙气愤地说着,拉着鹭鸶进屋。
鹭鸶开始还很慌张,但见仙仙很肯定而且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也没办法了,只好随着她,反正,她是客,就算是黯溪回来怪罪,也有她顶着。
仙仙关了房门,把鹭鸶按在了桌前,端茶送水,然后坐到她旁边,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喝了忘情水,把什么都忘记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魔王的故事,但是我相信,真正的感情就算是喝光那井里所有的忘情水也是忘不掉的,你说对吗?”
“韦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鹭鸶的手捧着茶,看着仙仙的神情带着些无奈,但已完全没有了在门外时的慌张,仙仙看到了其中的淡定从容,更加确定,她就是白鹭,也许她真的把什么都忘记了,但是,她想唤醒她原来的记忆。
“好吧。”仙仙以退为进,“现在我就当你不是白鹭,你只是忘情谷里的一个小侍女鹭鸶,好不好?”
“嗯。”白鹭点了点头,眼睫垂了下去。
“那,作为一个女人,纵使你没有爱过,那也应该了解一些关于爱情的东西吧?”
鹭鸶没有答话,抿唇笑了笑。
“你有没有心上人啊?”仙仙问道。
鹭鸶迟疑了一下,摇头。
“你们这些做侍女的是不是也喝了忘情水?”
鹭鸶又迟疑,摇头。
“没喝?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的,你进忘情谷多久了,你没进忘情谷之前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仙仙一口气把这些都问了出来。
鹭鸶有些头大,摇头,“韦姑娘,这些问题,我真的都无法回答你。”
“那你就是白鹭,也许你真的忘记,那现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仙仙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月倾歌最后跟她说的那话话,斟酌着道:“我活的时间跟你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你们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告诉我,当年魔王横扫天下,意气风发之时,九天之上派下神兵,可是依旧没有奈何得了他。他…..他就像《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一样,你听说过孙悟空吧,他们说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在你们这里广为流传。”
鹭鸶点了点头。
“刑风拥有不死不灭之身,什么法术宝器都捉不了他。最后,他们就想出一个法子,在你身上下功夫。”
“不是我。”鹭鸶强调。
“好吧,那不是你。他们选择从白鹭下手。白鹭是刑风最爱的女人,他为博她的欢心废尽辛苦得来昆仑镜送给她,那镜子神奇不已,每日一照能保容颜不衰,而且还有穿越时空的功能,若是有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鹭便可以用镜子逃生。”
鹭鸶听着,喝了口茶,仙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发,发现她只是象征性地小啜了一口,却用杯盖遮掩着阖了一下眼睛,其中流露出的来的伤感和后悔被仙仙捉住了。
仙仙抿了抿唇,极力克制着自己。
她果真就是白鹭,并且,根本没有失去记忆!
仙仙拉着道:“白鹭这个时候正怀着身孕,人间讲怀胎十月,不过魔王和妖后结合生下的孩子果真不同,就像天宫之上玉帝的孩子那般,怀胎年不育。白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一百年了,刑风和她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出世。与天宫交战之时,白鹭被刑风安排到一个秘密地方休养,不让她受一点外界的影响,不让未出世的孩子受一点点惊。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白鹭的行踪被天宫的人发现了。可这一切正在作战中的刑风并不知道,当他知道时,已经是白鹭站在天宫的那一边,来反对他。”
“自己最爱的人,从背后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仙仙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是世间最毒的毒药,纵使是天下无敌的魔王,也逃脱不了。”
鹭鸶又拿起杯子啜茶。
“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仙仙突然俯身逼近。
鹭鸶的手一晃,茶水洒出不少,她忙摇头,“韦姑娘,你很会讲故事。”
“不,我讲的一点都不好,是听着的人比我还了解个中滋味。”
“你说笑了。”
“当时白鹭的肚子平平,孩子没了,她亲口对他说,她不爱他了,孩子夭折了,教他……好自为之。”
“那,他们的孩子到底哪儿去了?”鹭鸶转头问仙仙,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眼睛还是把她出卖了。
“我不知道。”仙仙叹了口气,声音平淡下来,“我只知道他们趁着刑风心碎之际用东皇钟把他压在了鬼界无间地狱。三界的最低处,每日里耳边回荡着的是鬼哭狼嚎,这么些了,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其实,魔、佛、道、鬼,四家,都是道法的一种,本可以相容,只是因为世人的偏见,总会把魔和鬼归入反派,又因为成魔的人都是执念极深,做事随心所欲,把生命看得极轻,而更受世人的敌视。魔总是惧怕着佛和道,因为道佛两家尤其是道家,有的门派就是以降妖伏魔而自居,因带着偏见,见到妖就会收,见到魔就会杀,不管是好是坏。所以魔总会是怕道更繁荣,怕他们来跟自己作对,总是想着先灭掉他们。于是,这种矛盾便成为无法调和的。”
鹭鸶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没想到韦姑娘年纪轻轻看事情却看得这么透彻。”
仙仙摇了摇头,“其实这道理许多人都懂,只是能做的人太少。任谁也不想让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更强大的。”
“他们的孩子呢?”鹭鸶又问这个问题。
“难道你不知道吗?”
鹭鸶摇头,“我……我怎么会知道?”
“当初你被天宫的人带走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呢?”
“韦姑娘,你又糊涂了,我不是白鹭。”
“你不承认,我就不会告诉你。这多年,你呆在忘情谷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你是清静了,淡定了,可是他们呢,无法摆脱命运的纠缠,一切都在重新上演。”
鹭鸶站了起来,抿了抿唇道:“韦姑娘,我真的要走了,不然会被执事堂处罚的,告辞。”
说着,不等仙仙回应,她就拉开门出去了。
仙仙追到门外,看到她提着裙摆跑远,眼里浮起笑意。果真如月倾歌所说,天下父母心,提到刑风时她还能装,一提到孩子她就忍不住了。不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仙仙有些迷惑。
回到房里,仙仙又想了想。
第一天就找到了白鹭,还有两天时间,到了晚上她要再去找白鹭,明天她就一刻不停地跟着她,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说,不信她会一直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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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仙仙都呆在房里,哪里也没有去。在忘情谷外听着月倾歌对她悄声说着刑风与白鹭的这一段时她还是淡定的,可是在白鹭跑着离开后,她突然无法平静了。
突然,很想见见刑风的真实模样,看看他是怎样一个男人。
她可以肯定白鹭当初突然的转变是有苦衷的,而刑风也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男子,况且他的是魔,一念便可成执,一念便可以成狂。
爱上这种男人,你不用去想一生一世,他已经想好了生生世世。
白鹭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而仙仙再想到自己,莫恋尘再也不会给她机会让她告诉他,永远不会……
外面的天空慢慢变暗,夜幕降临,她转头看了一眼名面的天空,心里升出秋天般的萧瑟,好想现在有一个在她的身旁边,让她靠一靠,抱一抱。
忽听到廊外有脚步声。
她的心绪被打断,强打起精神,走到了门前。
她刚要去拉门,侍女已经拉开了门,依旧是那四个,包括鹭鸶。
只是鹭鸶站在最后,微低着头,不看她。
“韦姑娘,谷主请您到非烟殿一起用饭。”最前面的侍女道。
仙仙点了点头。
很快就跟着她们到了非烟殿。
黯溪紫烟坐在榻旁,正在煮酒,看到仙仙,她放下夹炭的插子,起身相迎。
仙仙礼貌地笑着,被她拉着坐到旁边,发现,慕容不在,想必他已经走了。不过,走了好,仙仙再也不想见到他。
“韦姑娘今日在谷中过的可好?”黯溪紫烟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很好。”仙仙平静答着。
“忘情谷冷清,只要你不嫌烦就行了,她们都还侍奉的周到吧?”
“很周到。”
“哦?我怎么觉得韦姑娘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谷主多心了。”仙仙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却真的多心起来,心道,她这酒里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慕容到底离开了没有?他们不会合伙来对付她吧?
但黯溪紫烟亲自斟的,她又不能不喝,况且一顿饭下来,不喝几杯是免不了的,她只好喝了,然后暗用法术,把喝下去的酒从指尖逼了出来。
这顿饭,吃的倒还算平静,黯溪紫烟敢只是随意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仙仙附和应着。吃完后,黯溪紫烟要留仙仙喝茶,仙仙推托累了。
“好吧。”黯溪紫烟笑了笑,放下筷子,“韦姑娘累了我也不强求,让她们送你回去吧,好生休息。”
仙仙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很多人跟着,也不太习惯很多人侍奉,一个就够了。”说着,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鹭鸶。
“韦姑娘倒是个爽性之人。”白鹭笑道。
仙仙站起来,指着白鹭道:“你跟我来吧。”
鹭鸶迟疑了一下,点头。
“谷主,您也歇着吧,我告辞了。”仙仙朝黯溪紫烟行了个礼,领着鹭鸶出了非烟殿。
外面,月色正浓,安静的只能听到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还有她们的脚步声。
一路上,仙仙也没有说话,鹭鸶在后面跟着,心里面忐忑不安。
到了房里鹭鸶要主动为仙仙宽衣,仙仙却拒绝了,坐到了桌前,笑道:“我怎么能真的使唤你呢?叫你跟来不过是不想让黯溪紫烟使唤你罢了。你坐吧,晚一会儿就回去休息。”
鹭鸶站在一旁,怔怔的,本以为仙仙会再提起刑风的事情,没想到她只是说这个。
她应了一声,坐到了旁边,斟了茶,仙仙摆了摆手,“你喝吧。”
“你……”鹭鸶有些忍不住了,“你只叫我一个人来,什么事也没有?”
“我说了,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别人当作侍女使唤。”
鹭鸶笑了笑,倒显得很淡然,“那你能告诉我,魔王刑风和白鹭的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吗?”
“你很感兴趣?”
“我……我只是听了你说的故事,觉得他们很可怜。”
“可怜?”
“是啊。”
“我觉得刑风不可怜,他不隐藏自己的感情,他在****背叛之时流露出的是内心的真实感受。而真正可怜白鹭,她不能说真话,不能诉真情,还要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推向深渊。”
鹭鸶放下茶杯,一手抵了抵额头,神色有些异样,“是吗?”
“你还不承认你就是白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