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华文醒来的时候,刘母已经在小院子的灶台上忙开了,而刘华文看到父亲还躺在床上。
刘华文轻手轻脚的起床,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走到灶台旁母亲的身边,对着母亲说道:“娘,让爹这几天不要出去干活了,我今天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做。”、
说完话,刘华文就走出院子。
“华文,华文。”刘母扔下手上的活,追着刘华文跑了出来,但是当她跑出院子的时候,刘华文已经不见了踪影,无奈,刘母眼中泛泪走回了院子。
“孩子他娘,怎么了?”屋里,刘父无力的声音传来。
“华文这孩子跑出去了,说是让你好好休息,他去赚钱。”虽然刘母的脸上挂着泪痕,语气也很是担心,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是欣慰,因为这个只有七岁,以前只知道打架的儿子,会为家里想了。
“他还这么小,能找到什么活,我没事,再休息个一天,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随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显然是刘父起床穿衣的声音,但是随着一声‘嗯’的闷哼声之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消失了。
“孩子她爹,让华文出去闯闯也好,毕竟,以后还是要靠他自己的。”刘母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
随后,刘父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院子里又响起了刘母忙碌的声音。
此时的刘华文,正缩在自家院子外的一个墙角,咬着下唇,随后,走出墙角,向着巷子口行去。
爹,我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现的,我也不会让你在老了之后还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即便我那时候有着数之不尽的金银,但是却还是让你每日在病痛中呻吟。
刘华文矮小的身影被初生的太阳逐渐拉长,消失在巷子里。
离开家的刘华文充满沮丧走出了一个码头,眼中的无奈告诉了世人,其实,讨一份维生的活,也是很艰难的。
这个码头是刘华文求工的第六个码头了,虽然刘华文脑中有着三十几年的经历,但是他的一副瘦弱身躯还是让码头的监工们把刘华文排除在了能干活的范畴内,虽然刘华文已经告知对方,即便工资再低都可以,但是再低也还是要钱啊,要知道,本来在码头工作的人工资就很低,再低也不可能低到不给啊,但是相对于刘华文的卖相,他们还是选择那些身高马大的人。
刘华文拖着疲惫的身躯,沮丧朝着下一个码头走去,但是在刘华文的脑中却丝毫没有产生放弃的念头,因为家中的卧床的父亲,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没有前途的体力活去找一些好做点的活,因为这关系到他的未来,一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计划。
就这样,刘华文来到了另一个码头口,看了看即便到了中午,还在监工的监管之下扛着沙包的工人们,刘华文揉了揉脸,带着微笑走了进去。
刘华文来到一个拿着鞭子的监工身边,告知了监工自己来的目的。
监工瞟了一眼刘华文只有一米四几的身高,瘦弱的身材,没有答话,继续对着工人大声吼叫。
“我不比他们差。”刘华文还是不放弃。
“你能扛下他的份到这里,我就让你在这里做事。”监工眼中满是不屑,他见过自不量力,但是还没见过这么自不量力的,随即指了指离他二三十米远的一个人道。
刘华文看了看那人背上的三个沙包,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上去,劝说那人让他试一下,那个扛沙包的工人看着刘华文,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看向监工,当看到监工对着他点了点头,就把背上的沙包重重摔在了地上,扬起一地尘土。
刘华文看了工人一眼,沉马,弯腰。
那个工人依次把沙包放到了刘华文的背上,每多一个,刘华文就被压的低一分,但是刘华文却死死没有跪下,也没有把背上的沙包给扔掉,因为这是他走了半天的码头唯一的一个机会,前几个码头的监工甚至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不能让这个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待三个沙包扛在了肩上,刘华文开始移动脚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走路也是那么的艰难,他仿佛看到了前世,杜月笙比之他现在更加瘦弱的身子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去的,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杜月笙产生了一丝歉意,但是一想到杜月笙最后对于自己的背叛,刘华文心中却冷了起来。
虽然最后刘华文没有杀了杜月笙,但是这不代表刘华文不恨不怨杜月笙。
抛开了脑中不应该属于这世的思绪,刘华文扛着肩头足有两百斤的沙包往着目的地缓慢行去。
最后,刘华文艰难走到了监工的身旁,小心翼翼把背上的沙包放到了监工的身旁,气喘吁吁的看着监工,等待着监工的答复。
“不错,一个沙包一分钱,什么时候可以来开工。”看到刘华文这瘦弱的身材竟然真的能完成对于刘华文来说不可能的任务,监工呆了一下之后,说道。
“现在就可以。”虽然知道自己的价钱比别的工人低上两三倍,但是刘华文却毫不犹豫应道。
“好,去帐房那边登记一下。”监工用鞭子指了指不远处仓库门口的一个坐在桌子旁,手上拿着笔,不时记录着工人扛进来沙包数的人,道。
刘华文没有丝毫耽搁,朝着那个被称为帐房的走去,登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发了一个用做身份证明的牌子之后,刘华文就开始了自己做苦力的日子。
这天下午,刘华文揉着被压垮的肩膀,手中攥着几角零钱回到了家中,当他把钱交到母亲手中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了母亲的惊愕,同时还有母亲眼中的欣慰。
“娘,有东西吃吗?”没有管呆滞的母亲,刘华文已经饿了一天的肚皮让他开始在灶台翻起来,当看到一个馒头的时候,也不顾这个馒头是冷的还是热的,塞进嘴里就吃起来。
“馒头冷了,我给你热热再吃。”刘母走过来,一把夺过刘华文已经啃了一半的馒头,随后把灶台上刚刚做好的一叠青菜递给刘华文,开始在灶台忙碌起来。
眼巴巴看着到嘴的馒头被母亲夺走,刘华文的视线恋恋不舍的看着被放在碗里,放进了锅里的馒头,又看了看手里的青菜,开始吃了起来。
一边忙着做饭,刘母一边抽空问刘华文,“华文,你去找了什么活,是不是一天没吃饭,本来还想着你中午会回来吃饭,等不到你,我还出去找了一圈,但是没找着你。”
“我在五号码头上工。”刘华文嘴里塞着青菜,不清不楚道。
“在那边干什么?”刘母紧张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般工人做的事。”风卷残云一般把一叠青菜扫完,刘华文急不可耐的掀开了锅子盖,拿起了里面的两个半馒头塞进了嘴里。
看着刘华文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刘母叮嘱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刘华文点了点头,但是手里嘴里却没有停止动作,解决了两个馒头之后,刘华文对着刘母说了一句,“娘,我先去睡了。”
说完之后,就自顾自朝屋里走去,连衣服都脱,就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夜半的时候,刘华文迷迷糊糊听到了母亲心痛的低哭声,还有父亲的低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