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留下？

“慕容小姐，我愿意信你这一回，同样，我也愿意拼上我这一生去赌上一回。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交给你，无论输赢，我都无怨无悔，至少我曾经拼命一搏。”男孩注视着惊澜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慕容家的纨绔大小姐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所有的困难在她的面前都只会迎刃而解。

　　“放心，只要你能挨的过来，就不会输。相信我，我的承诺从不失言。”惊澜同样注视着男孩。

那一天，凌风遭受到了在他的记忆之中最为痛苦的酷刑，他无数次的嘶喊，痛哭，他疯狂的舞动着他的手脚，却无能为力。惊澜站在旁边，就那么看着，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看着他痛哭流涕，看着他狰狞的面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很幸运，他成功了。成功的摆脱了那如同祖咒一般囚禁他一生的禁忌。

　　“从今以后，你名凌风。”

　　“凌风，谢过主子赐名。”

　　……

　　从那天开始，惊澜就将凌风带回了慕容府。从那以后，慕容家大小姐慕容惊澜收养男宠的消息也就传遍了整个龙凤大陆，为慕容小姐的纨绔之名传遍整个大陆立下了不朽功勋。

　　“三年时间过去了。可笑，这么多年！我竟然第一次会感觉到时光竟然过得如此之快。”惊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三年了，不得不承认，她对慕容家众人的依恋越来越深了，深到她已经不愿意离开了。

　　否则以凭借她的修为，早就应该离开这里，前往更高级的位面修行，毕竟这样才有助于她的修炼。

　　“这，到底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劫？”惊澜喃喃地问道，不知道是在问天，还是问自己。

　　惊澜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好半天才缓过来神，苦笑了一声，这还是自己吗？

　　什么时候，她惊澜圣主居然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伤神。

　　再一次摇了摇头，惊澜感觉这一次重生，她都要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从前的惊澜圣主冰冷无情，冷心冷情，视万物为蝼蚁，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的诺言，那么，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做出牺牲自己而成全天地的事情。可是今生的她，居然为了那些所谓的感情而无法自拔。这是何等的可笑！

　　“我，到底……”惊澜喃喃自语，但是，到了最后又停了下来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

　　万兽森林

　　惊澜一个人孤独的坐着，眼神望向万兽森林中最大的湖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净羽，也就是鸟人站在惊澜远处，看着惊澜的背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当初惊澜在离开山洞后，给了他这个名字。她说，当初他的所有改变都来自于净灵水，他的攻击又依靠羽毛，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净羽。

　　净灵水的净，羽毛的羽。

　　惊澜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天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在意，毕竟有些时候惊澜也是来到他这里坐坐。可是，这个小祖宗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这架势像是要在他这里久住了。如果他再不出面，那么恐怕连自己的老巢都没了。

　　“小姐，您这是……”净羽小心的问道。自从当年在山洞里惊澜说她仅仅十二岁后，净羽就再也不敢称呼惊澜为老人家了。后来，惊澜就让他叫她一声“小姐”。

　　“无事，你来有什么事吗？”惊澜摆了摆手，问道。

　　“没，没有。只是……”净羽在试图组织好语言，却发现刚刚还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见到惊澜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惊澜何等的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净羽的来意，“我没有事，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坐一会，稍候就回去。”

　　净羽见惊澜不愿意自己在场也就识相的退下了。惊澜一个人独自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湖面，湖面平静如波，可是她的内心却是犹如有滔天波澜翻滚。

　　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纠结，这么无助过了。哪怕是当年若水离开的时候，她也可以强制镇定的面对任何人。可是如今，她却做不到了。

　　惊澜现在无法面对自己内心，她甚至不敢相信她这几天竟然产生过放弃一切，留在他们身边，做他们眼中的乖女儿这个想法。

　　这，究竟还是她吗？

　　她，究竟还是那个惊澜圣主吗？

　　“抱歉，父亲、母亲，在是你们的女儿之前，我是与天地同生的混沌双尊之一的惊澜圣主，我有属于我的责任与义务。我终究不能放纵自己，任由自己留在这里，留在你们身边。”惊澜喃喃地说，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她并不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心。

　　……

　　“澜儿，你又去哪里了？马上就十六岁了，你的及笄礼也就要到了，你还这般不正经的，到处乱跑。”叶晴雪见惊澜这么久才回来，不由得轻声叱道，可是语气却充满了慈爱。

　　“及笄礼！”惊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马上就十六岁了，难怪这些天爹娘总是见不到踪影，原来是在为她准备及笄礼。只是如果爹娘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还会这样开心吗？

　　“娘，不用那么麻烦的。恁的女儿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随便准备准备就罢了，走个形式就好了。”惊澜轻轻地开口说道，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之色。

　　爹、娘，别这样对我，我，不值得。

　　“傻丫头，这种事情哪能不着急？这可是你的大日子。”叶晴雪见惊澜这样说，不由得笑骂了一句。

　　“娘！”惊澜突然开口叫了一句。

　　“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我的混世小魔女。”叶晴雪见惊澜这样犹豫不决，不由得开口调笑了一句。岂止惊澜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伤心。

　　娘，您知道吗？您从来都不了解女儿的真正性格，或许在你的眼中，女儿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但是女儿身上的责任与担当注定女儿无法成为一个依靠家族为非作歹的人。

　　惊澜为人子女，却不能侍奉于双亲膝下，是女儿不孝。抱歉，爹、娘，或许，有我这个女儿是你们这一辈子，最大的悲哀。

　　“没什么事啊！怎么，女儿好不容易按您的吩咐学的淑女一些，您就这样疑神疑鬼的，那我现在就去街上强几个男宠回来，给我的凌风做伴可好？”惊澜笑了，只是笑容中终究带着一丝悲哀。叶晴雪却没有看出来，只是以为女儿依旧恢复了原先的样子，也不由得开口调侃，“我看你倒是敢去一个看看，当初你抢了一个凌风回来，你爹追了你绕着慕容府跑了三圈，要是你再抢两个回来，那么，我恐怕我们慕容府的棍子，都要让你爹给打没了。”

　　“娘，”惊澜撒娇的叫着，“您老人家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好了，多大了还撒娇，永远都像是一个孩子似的，快去收拾收拾，马上就要吃饭了。”叶晴雪看着女儿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下，这个孩子永远都是一副没张大的样子。

　　然而，惊澜听了叶晴雪的话，心中确是有着无数的感慨。

　　孩子，这就是这几年在她一直在爹娘面前伪装出来的形象。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永远都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这样却更让她心疼，这让她如何可以告诉他们，在继两个哥哥离开之后，她――他们唯一的一个女儿也要离开他们，去一个他们可能一辈子也达到不了的地方。

　　惊澜在这一瞬间突然产生一丝悔意，如果当年没有让两个哥哥离开，会不会……

　　但是很快她又将这想法否定了。她惊澜的哥哥注定了要笑傲苍穹，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毁了哥哥们的前途。

　　那一夜，惊澜整夜未眠，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繁星满天。就这样，她度过了她前世今生最为难熬的夜晚。

　　在这一夜，她想到很多很多的东西。

　　她想到了，她出生的时候父亲母亲的欢呼；

　　她想到了，她调皮捣蛋时爷爷对她的纵容；

　　她想到了，她与父亲吵架瘪嘴时父亲的怒火；

　　她想到了，母亲为了她的一句喜欢而奔波劳碌多日。

　　她或许是一个合格的惊澜圣主，但是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慕容惊澜。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她，同样不是一个合格的孙女儿。

一个合格的女儿，一个合格的孙女儿，是不会用尽心机的去隐瞒自己的父母与爷爷的。

或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合格的女儿与孙女儿的，因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她，不仅仅是慕容闻与叶晴雪的女儿，慕容啸天的孙女儿，她，同样是天地的女儿，万物生灵的拯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