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关外流民苦

叶岩接了叶枫的吩咐，急匆匆的往宿营地那里赶了过去，这钦差卫队扎营的地方离着钟离关也不是很远，当初罗雨润为了叶枫这庞大的钦差卫队不侵扰民众，同时为了方便出关，就把钦差卫队的宿营地选在了离着钟离关很近的一片树林之中。

一会儿，奢断带着亲卫营就赶了过来，叶枫看了是哭笑不得，骂道：“我们这次只是去流民营那边走一走，不是去打仗，你们不要搞得紧张兮兮的，看看您们，一身铁甲，传回京城，别人会骂我叶枫耀武扬威的。”奢断这才明白了叶枫的意思，带着亲卫营又匆匆的赶了回去。

一刻钟之后，奢断他们去而复返，这次倒是都换上了一身便袍，可是看着他们精壮的身子，冷峻的面容，还有那鼓鼓囊囊左腰，怎么看都像是去找茬的。叶枫看见人群之中包金，烈天，烈焰也来了，奇怪道：“你们怎么知道了？”

包金代他们回答道：“少爷，你的亲卫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想不知道也难啊。”

“那兵士们都交给谁管了，别你们都不在军营里面，再出点什么幺蛾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叶枫道。

“少爷，能有什么幺蛾子，咱们这次也就是出去一会儿，又不是说出去好几天，再说了，还有杜将军呢。”烈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叶枫想想也是，带着浩浩荡荡的百十来号人出了钟离关。

钟离关是一条不是很长的峡谷，前后也就是四五里长，两边的岩壁阴冷湿滑，炎炎夏日之中，走在这钟离关的峡谷之中还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包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点评道：“这钟离关被称为天香第一关，果然是名不虚传，两边的岩壁在夏天就如此的滑不留手，在冬季想必更无法攀爬，峡谷还十分的狭窄，并排才能走开十匹马，这可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旁跟来的陈副官听了包金的话，傲然的点头道：“那是自然，这钟离关高险清奇，即便是有百万大军，在这钟离关面前也伸展不开手脚。”

叶枫看了看两边深入云端的崖壁，不经意的问道：“陈将军，这钟离山脉横贯天香，就没有别的路能够南下了吗？”

陈副官对叶枫可不敢怠慢，回答道：“叶大人，那自然是有的，可是有那一条在钟离关的后面就是玉京城，走别的路到要多走十好几天呢才能到玉京呢。”

叶枫挑了挑眉毛：“难道就没有别的小路了？”

陈副官也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有是有，但是那条路是猎人们进山打猎的小路，行不得军的。”

叶枫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往心里去，这个时候，已经出了钟离关的前面那一条不长的峡谷。顺着峡谷的这一条出路一直绵延到北方。在这条路的西侧，多为深宅，绿意森森，翠波绿树掩映下露出一放红瓦，这一边就是林旭宏所说的濮阳县本地的地主林家，住在这村头，陈副官向叶枫介绍道：“这里是上林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栋房子就是林远东林少保的宅子，赈济北地流民，每年都是林少保出粮最多，出力最大。”

林远东是先皇在世时候的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先皇驾崩那一年，林远东告老，加封少保回到濮阳县养老，想不道就在眼前的这栋宅子之中。叶枫听闻这林远东之所以告老，就是因为和肖雨荷争相位失败，这才远离玉京那个漩涡中心，想不到会躲到乡下来。

叶枫还想上门拜访一下，让叶岩送了拜帖，没一会儿叶岩回来告诉叶枫，林远东的管家把拜帖退了回来，说是林远东最近身子不太舒服，一律不见客。这林远东曾经官拜吏部尚书，为百官之首，倒不用看叶枫这个小小五品钦差的脸色。看着叶岩脸上气鼓鼓的，知道可能是在林远东那里受了气。

叶枫安慰了一下叶岩，继续往前走，这大路的西面是已经开始抽穗了的麦田，而这东面，就是从北方四府下来的难民，越往前走，叶枫看着道路东面的帐篷越多，骚臭之气也铺面而来，难民营中也没有厕所，这些难民也就是随便找个地解决一下，叶枫有些恶心的皱了皱眉头，还是接着往前走，穿着破烂的流民不少人都双眼无神的看着这边，毫无生气的脸上看到的只是绝望。沿着路旁，这濮阳县有不少的衙役捕快正在几个施粥的棚子里面维持着秩序，那些个流民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碗，出了棚子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也不怕烫嘴，生怕有人给他抢了过去。

叶枫越看心情就越发的沉重，这次北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啊。叶枫正走着，突然间前面的施粥棚子口那是一片喧哗，女人孩子的哭声，吵闹声传了过来。这流民营中的治安状况一直都不是太好，隔三差五就有打架斗殴伤人害命的事情发生，这群难民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也是大有人在。

那群难民看着这么一群衣着鲜亮的人走了过来，自觉的分看了一条路。叶枫就看见人群的中央一个女子坐在地上，怀里面还抱着一个看上有八九个月的孩子，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正哇哇大哭，那个女子也在低声的嘤嘤低泣，旁边还有一个一身公服的衙役一脸厌恶的要把这女子赶走，在地上还有一个打翻了的粥碗。

那个陈副官把腰牌给那个公差看了一下，低声交谈了几句，回过来对叶枫禀报道：“叶大人，应该是这个妇女不小心把粥碗给打翻了，还想给派粥的公差再要一碗，公差不想给她，那妇女正在那里撒泼哭呢，那衙役怕这个妇女影响了这边的秩序，正准备把她给赶走。”说着还厌恶的看了倒在地上的妇女一眼。

叶枫看着地上的粥碗，就听着旁边的几个中年妇女聒噪着，从她们的话中，叶枫才听出个所以然来，原来地上这女子盛了一碗粥出来之后，想要先喂喂孩子，可是粥太烫，孩子根本不喝，这女子就想等这粥凉一凉，哪知道周围有人盯上了她的那碗没喝的粥，趁着这女子不备的时候要去抢，没抢着，这才把粥给撒完了，这会儿，刚才那个抢粥的氓流早已经是不见踪影，只剩下这对在迪桑哭泣的母子。叶枫看着女子那怀里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现在才几个月大的叶信，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不再给一碗，一碗粥指不定就能救活一条人命呢。”陈副官没有想到叶枫会为这坐在地上的刁民说话，心中暗道果然是个京官，什么都不懂啊。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这每个地点的粥棚每日供应的米粮数都是有限的，多给了她一碗，指不定别人就喝不着了，要是那些领过米粥的流民都像地上的这个刁民这样，濮阳县有多少的粮食都养不起他们啊。”

濮阳县对外面的这群流民，每天的粮食订量就是一早一晚各有一碗能够照的出人影来的稀粥，只能是勉强维持饿不死人，叶枫也是到陈副官说的有道理，这个也怪不得他们，濮阳也要为荒年做好粮食储备，像濮阳这样赈济灾民的州县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州县直接就派兵把这些流民赶出他们的地界，来人为的制造出一种歌舞升平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