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赵勇就打开了房门,从门口望了望屋外的天气,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
叶枫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道令堂得的是什么病啊?小弟也略通医术,一些普通的病症还是能够医治的好的。”
赵勇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家母的身子已经是老毛病了,只是今天愈发的严重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已经请来了十几个郎中,这药方子倒是开了十几个,可是家母的病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叶枫的医术并不怎么相信。
一旁的烈天插口道:“这位小哥,你不要小看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能让我家少爷瞧病的,非富即贵。现在我家少爷要把把脉,你怎么恁的不识趣呢。”
叶枫沉声道:“烈天,不得无礼。”说完转过身来对着赵勇讲到,“这位小哥,某对医术虽说不甚精通,但是相对于那些走方的郎中,自信还是比他们要高出一筹的。”
赵勇寻思着娘的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看了多少个郎中也不见好,现在让这位公子看看也没什么所谓的,反正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治不好,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叶枫进的厢房,这厢房相对于那边的东厢房来说,看上去要好了不少,起码这厢房里面没有漏雨的地方。叶枫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厢房平日应该就是赵莲和他的娘亲住的地方,一张小桌,几个凳子,在床边还有一个梳妆台。只是这梳妆台上不知为何好长时间没有打理了,上面已经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床榻边上一身朴素衣裳,脸上也是未施脂粉,十分素净的姑娘应该就是赵勇的妹妹赵莲,此时她正蹙着眉头,忧心的望着床上已经是华发早生的老妇人。
叶枫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现在正是夏季,即便是今天下雨,在这屋子里面也是十分的炎热,稍一活动身上就是一层汗,而现在床上的老妇人此时此刻身上却还盖着被子,老妇人整个身子都缩在被子里面,只留出一个满头银丝的脸来。
赵莲看着赵勇让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进来,皱着眉头叫到:“哥”听那声音似乎对叶枫一行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叶枫不以为意,反倒是赵勇脸上有些尴尬,对赵莲解释道:“这叶公子通晓医术,我让他进来给娘诊一诊病。、
赵莲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华贵公子还懂医术,不过刚才在门内听着他们的话,也是一个不识百姓苦的富家人。不悦的对赵勇说道:“大哥,娘的病让那么多的郎中都看过了,都没有什么起色,他年纪如此小”
这赵莲还待往下说,赵勇呵斥了一句:“胡说什么。”转过身来对叶枫道歉道:“叶公子,乡下妹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叶枫趁着刚才赵莲说话的间隙,眼睛往屋中的小桌上瞅了瞅,小桌中间有一个大钵,就看着几个菜叶飘在上面,桌子上的有两副碗筷,看来刚才这卧病在床的老妇人并没有吃东西。
叶枫走上前去,赵莲非常不愿的给叶枫挪了挪地方,把老母亲的手腕从被子底下拿了出来。手腕骨瘦如柴,黝黑的皮肤已经松弛了贴在骨头上,看上去确实是久病之人。
叶枫伸出两指搭在手腕上,慢慢的这眉头皱了起来。一旁的赵勇和赵莲虽说对叶枫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这时也是十分的紧张,看着叶枫皱着眉头问道:“敢问公子,我母亲大人的病可有法子医治。”
叶枫缓缓的收回了手指,赵莲慌不迭的又把老妇人的手塞进了被窝之中。叶枫站起来对赵勇说道:“这位小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赵勇这心里面一抽抽,以前那那些个郎中号完了脉之后,面色虽难为难,倒也没有想叶枫这样如此的慎重,忐忑不安的跟着叶枫出了房门,叶枫走到门前才说道:“赵小哥,令堂卧病在床有一年多了吧。”
赵勇点着头说道:“不错,家母自从年轻的时候身子就不是很好,一直就是在吃药,也就是前年的冬天才下不来床了。”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紧张的问道:“叶公子,你看家母的病能医治吗?”
叶枫看着赵勇也是至孝之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赵小哥,实不相瞒,令堂估计估计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赵勇听了脸色大变,叶枫宽慰道:“赵小哥,此乃天数,非人力所能及,我从令堂得脉象上来看,应该很久之前这寒气入骨,伤了身子,这几十年来,虽说不断的用药物调理,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只是能延缓寒毒的发作时间,却不能真正的根除寒气。加上令堂现在年事以高,这寒气终于是发作了。”
赵勇虽说脸色大变,但是好像这心里面已经有了准备,沉默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叶公子了。”就要转身回厢房之内。
叶枫看着赵勇伤心的模样,于心不忍,拉着赵勇的衣袖说道:“赵小哥,我现在倒是有可以开一张方子,虽说不能挽救令堂得生命,但是可以让令堂在她最后的这段时间中不那么痛苦。”
“叶公子,那真是谢谢您了,能劳烦您把方子写出来吗?这算是您的诊金。”说着,赵勇把叶枫刚才给他的那个五两的小银锭子拿了出来。
叶枫把银子推在赵勇的手中:“赵小哥,今日在这里叨扰一晚已经是十分的过意不去了,哪里还能收银子。”说着就让叶岩去马车上拿纸墨。
赵勇拦住了叶岩:“叶公子,外面雨大,家中有纸墨。”
叶枫倒是奇了,想不到赵勇家徒四壁,竟然会有笔墨这些东西。跟着赵勇又回到了西厢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毛笔和砚台,笔不是什么好笔,看来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这毛笔上的狼毫几乎是要掉光了。纸也不是什么好纸,而是一些黄麻纸,墨一碰到这黄麻纸,这字很容易就散开了,这种黄麻纸上的字要写的很大,才不会最后变成黑乎乎的一团。赵勇看出了叶枫的疑惑说道:“家父在世的时候,能写的几个字,常常会有村里面的人央求父亲代写书信什么的,这些东西就是家父留下的。”
西厢房中只有一张桌子,叶枫也就只能在那张他们吃饭的桌子上写了一张方子。写完之后仔细的吹了吹,这才递给了赵勇。赵勇慌不迭的感谢了几句,看起方子来了,叶枫想不到这赵勇倒是识字。趁着赵勇看方子的机会,叶枫看了看他们在屋中吃的饭菜。一看之下,叶枫皱起眉头来了。
赵勇看了几遍,把方子揣在了怀中,正要给叶枫道谢,就听见叶枫问道:“赵小哥,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叶枫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本来以为这钵中是熬的汤,等到近前一看这才发现,这钵中哪里是什么汤啊,分明就是些野菜用水煮熟了。看着两个碗边现在还有一些青菜渣子,想必赵勇和赵莲中午就是吃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