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衙门大堂,这些村民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只是不知道知县衙门找他们何事,即便是现在让他们拿出税粮,那也是拿不出来的呀。
和赵勇一起来告状的几个人看到这些村民们进来,脸上明显的激动了起来,有的就直接跑过去七大叔,八大爷的打起招呼来了,整个县衙大堂顿时是闹哄哄的嘈杂了起来。
叶枫使劲拍了拍惊堂木,让大堂下面的诸人安静下来之后,对这些刚从大牢里面提出来的村民环视了一下,赫然看见自己昨天进城的时候那个在南门城墙根子底下土台上被打的老人也在那里。
叶枫这一拍惊堂木,后来的这一波村民这才看见,今天在大堂后面太师椅上坐的的人不是那痴肥如猪的宋怀兴,反而是一个异常年轻的年轻人,但是身上穿着绯色官袍,看样子这官职不低。而平日里在凉州县呼风唤雨的宋怀兴这个时候还是坐在这个年轻老爷的旁边,看那脸色,极为阴郁。
叶枫和蔼可亲的笑道:“诸位村民,不要害怕,本官是朝廷钦差,皇上钦封的通州巡按,大家如果有什么冤情,尽可以告诉本官,本官一定可以为你们做主。”
下面的村名听了面面相觑,显然对叶枫有些不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怎么会坐上如此高官呢,不收人眼中都露出疑惑之色,甚至有的人心中还认为这是宋怀兴耍的什么花招。
赵勇一看堂上静了,活动了一下跪的有些酸麻的脚,对刚来的那个老头说道:“二叔,这位确实是朝廷派来给我的做主的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二叔你有什么冤屈现在正可以禀明钦差大人,钦差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
赵勇的声音虽小,但是大堂上安静,叶枫倒是把赵勇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暗想怪不得昨天赵勇看见这老头挨打了之后那么的愤怒,要不是自己劝着,指不定赵勇都能去找那兵士拼命了。
叶枫尽量使自己看的和颜悦色起来问道:“老人家,你是因为什么被抓紧大牢的啊。”看着老头还是有些迟疑,又补充了一句:“老人家,你尽管道来,如果有冤枉你的地方,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
这个老头听了赵勇的话再看着叶枫确实面善,这才开口道:“启禀大人,小老儿赵贵,是凉州大刘家村人士。”
叶枫听了知道他是大刘家村的,心中疑惑,不知道这赵勇跟他叫二叔,看上去关系很近,但是为何这赵贵和赵勇不是在一个村子里面。叶枫把这些疑惑抛在脑后,问道:“赵老先生,本官问你,你为什么会被抓紧大牢啊?”
赵贵埋头道:“启禀大人,因为草民拿不出税粮来,村中里正刘腿子带着官差把我抓紧了县城关进了大牢之中。”
叶枫看着牢里面来了十几号人,开口问道:“你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抓紧大牢的吗?”后面的那些人纷纷附和。宋怀兴的脸色更难看了。
叶枫拍了拍惊堂木,让公堂安静了下来问道:“那你们知道去年朝廷下了圣旨,免除了通州三年的赋税。”堂下众人皆是一脸茫然之色,显然不知道这道圣旨。
冯秋峰知道不能在任由着叶枫在这么审下去,形势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转过身来对着叶枫拱手道:“大人,堂下均是一群暴民,大人切切不可被他们的话给蒙骗了。”冯秋峰倒也不是真为叶枫担心,只不过是先给先给这些大狱来的人扣上一顶大帽子,有了乱民这一条,他们的话即便是说了出来,也是少了几分可信度。
叶枫看着冯秋峰拱手时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紧皱着眉头,说完这句话之后痛的是呲牙咧嘴的,觉着冯秋峰此人颇有骨气,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人怎么会给宋怀兴这样痴肥如猪,愚蠢若驴的人当了师爷,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宋怀兴给的那几两银子的利钱吗?
冯秋峰说堂下的村民是乱民,这宋怀兴赶紧附和道:“不错,大人,这些人真的是乱民,他们把大刘家村里正和本官派下去办差的衙役给囚禁了起来,下官这才把他们抓进了大狱之中,根本就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交不起税粮被抓。”
堂下众人听着宋怀兴如此颠倒黑白,不分是非,渐渐的又激愤喧哗了起来。叶枫不得不拍了拍惊堂木,这才转过脸来问道:“宋大人,你是说他们把里正和官府的衙差给软禁了起来?”
宋怀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软弱,一口咬定的回答道:“不错,大人。正是因为如此,下官这才决定把他们抓紧大牢,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说的交不上税粮而抓的,大人要为下官做主啊。”
叶枫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不知道宋大人派衙差去大刘家村所为何事啊,竟然让村民把里正和衙差都给软禁了起来。”
宋怀兴听了愣怔了一下,当时村民确实软禁过衙差,但是软禁衙差的起因就是自己派人下去收税粮,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宋怀兴沉默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冯秋峰连忙帮腔道:“大人,衙差们是去收取地契,这些暴民不给,这才酿成了冲突。”
叶枫奇怪道:“收取地契,这是为何?”这个时代把土地看的是极为重要,除非到了极难的时候,否则根本就不会把土地给卖掉,听着冯秋峰的意思,竟然是村民们把土地给卖了。
冯秋峰回答道:”大人,这是今天春天,大刘家村里正刘腿子找上官府说是希望官府能把他的地给讨回来,听着他的意思是说土地原本是他的,只是租给村民耕种,可是不知为何这些村民却要强占土地,当时下官不了解情况,派去衙门里两个捕快去看看,哪里知道这群暴民不知道好歹,强占耕地不说,竟然还把衙役们给软禁了起来,知县大人知道了之后这才调兵把这些犯上作乱的暴民给抓了起来。”
赵贵这个时候跪地插口道:“大人,您有说不知,这些土地原本就是我们的,只是去年大旱,数个月没有下雨,颗粒无收,官府又来催税粮,我们连吃饭的粮食都没有,哪里有粮食交税粮啊。那个时候,里正刘腿子当时说为了帮我们度过难关,借粮食给我们,让我们把税粮给交上,还借给我们部分口粮,让我们今天秋天还就好了。”
堂上的侍卫衙差本来听着这里正刘腿子和宋怀兴冯秋峰搞在一起,必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听着赵贵的话里面这刘腿子还真是一个处处替人着想的里正。叶枫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示意赵贵继续说下去。
赵贵缓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们为了尽快把税粮交上,都答应了刘腿子,还给他立了字据,字据上还写明了是今年秋收之后再把借刘腿子的粮食都还给他,哪里知道今年春天,这刘腿子就找上门来说让我们把借的粮食都还给他,要不然就要拿着我们的土地顶账。”
叶枫问道:“字据上不都写明了吗,是秋收之后再还借粮,这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里有粮食还给他。”
赵贵听了叶枫的话回答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质问刘腿子,可是不知为何,刘腿子拿出字据来,那些字据上却写着是今天春后要把粮食还给他,否则就以土地顶账。我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要是没有这些土地,我们可再怎么活呀,自然是不答应。刘腿子确狐假虎威的找了衙差过来收我们的地契,我们这才把刘腿子和衙差给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