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义愣怔道:“奇袭通州?”
马维汉点了点头:“不错,大帅,通州城离着我们不到五十里,轻装简行的话一夜时间就能赶到通州城下,并且,现在通州的防御空虚,杜孜冷已经把他手中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在了宁夏城下,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迅速的越过外围的杜孜冷的士兵,攻其后方,杜孜冷必定是要回兵救援,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在杜孜冷回去的路上设下埋伏,必定能够杀的杜孜冷大败。”
苏启义犹豫道:“通州必定还有镇军,我们再短时间内根本就打不下通州城啊。”
马维汉摇了摇头:“大帅,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攻下通州城,我们最重要的目的是引得城下的杜孜冷挥师援救,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对普通的将卒说我们赢下了这场胜利,这可以极大的激励我方的士气。”
苏启义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他也是在考虑厉害得失。出兵通州,带去的士兵不能太少,士兵太少不会对通州守备有什么影响,只是白白的浪费士兵的生命而已,如果带出去的士兵太多,大营之中还有将近两万心思不定的士兵,一旦哗变,那宁夏的形势就更加不妙了。苏启义的手中需要有足够的人手来迅速镇压,但是不出兵的话,城中士兵的士气实在是太低迷了,苏启义担心就算是右帐王庭的士兵赶来了,他们也未必能够守住宁夏府,这样一来,他在右帐王庭的地位可就要大大的下降了。
马维汉也不催苏启义,这个决定不管是谁,都会为难的很,但是,眼前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面临的困境。
苏启义犹豫了好一会儿,一咬牙说道:“好,维汉,就按照你说的办,你说派谁去合适?”
马维汉凝重道:“大人,我们眼前困难的局面是否能够打开可就看这一次的突袭行动是否能成功了。因此这次的指挥官除了要对大人忠心耿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勇有谋!”
苏启义考虑了一下,对外面大声喊道:“召刘振杰来!”
马维汉低下头,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刘振杰此人对苏启义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但是有勇无谋,是一员猛将,但是经常脑子一发热就乱冲乱上,也可以看出苏启义在军中大营失火之后,能够信任的人太少了。本来苏子门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可惜昨夜大营中一场不是特别大的混乱,身经百战的苏子文竟然丢了脑袋。
城外,入夜时分,杜孜冷正在大帐之中读书,杜孜冷和天香的大多数的武将不同,杜孜冷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在他的家乡那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但是在接下来的十五年中,杜孜冷竟然没能够再往前进一步。不得已这才弃文从武,因为他识字,也颇有谋略,作战勇猛,在短短的十年时间里已经升至禁卫军参将,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一天的战斗或者是训练之后,晚上看上一本兵书,从这一静一动之中体会着书中的真谛。
杜孜冷看书看的正入神,猛然听见外面传来“报”的声音,杜孜冷一惊,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大帐门帘,几个呼吸之后,门帘子被猛然掀开,被杜孜冷散在外围负责侦查监视的一个斥候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禀报道:“启禀将军,宁夏府东门在今天晚上涌出了好多兵马,绝大部分都是骑兵,已经向南而去了。”
杜孜冷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们可看清楚了多少人?”
“夜色太暗,只看着东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没有点清多少人,估计有好几千人。”斥候回禀道。
杜孜冷皱着眉头想了想:“再探!”等着斥候退了出去之后,杜孜冷的唇边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喃喃自语的说道:“这鱼要咬钩了。”长身而起,大声的命令道:“传我的将令,子时攻城。”
刘振杰从苏启义的嘴中听到让他绕到杜孜冷攻打宁夏城的时候,心里面美得冒泡,从这两天杜孜冷的攻城强度上来看,杜孜冷不仅仅是带来了那七千的钦差卫队,通州府的镇军很有可能也让他给调了出来。而今的通州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即便通州府的镇军还在通州,刘振杰也不怕,那群都能被山贼杀的鸡飞狗跳的镇军在刘振杰的眼中根本就不堪一击。不要说五千兵马,就是给刘振杰三千精锐,刘振杰都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就攻破通州。
等到绕过了杜孜冷的军营之后,刘振杰闲后面的辎重兵行动太慢,只留下了三百骑兵,他带领剩余的四千骑兵马不停蹄的往通州府攻去。这些骑兵是宁夏府仅有的骑兵,苏启义也就靠着这五千骑兵去年的冬天在宁夏城外击溃了右帐王庭的一个万人大队。这些骑兵那可真是精锐中的精锐,单单是每个人身上的装备,都是宁夏府最好的,一个骑兵每年的消耗,就能够养活步兵十个人,这样的骑兵团,那才是真正的百战精锐。
四千骑兵行动迅速,子夜时分,他们已经赶到了离着通州不远的登台山前,登台山高仅仅几十丈,顶端像是被人削掉一块一样形成了一个平整的台子。通州城就在登台山下,从登台山能够居高临下的对通州发动攻击。
刘振杰害怕被通州墙头上的人发现,在登台山下下了马。急速行进了五十里,即便是人不累,这马也要歇一歇,刘振杰需要在这里做最后的休整,而后带着兵马直接向通州府城进攻。
辎重营知道这次任务重大,晚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也到达了登台山下,顾不得休息,拉着辎重上了登台山。刘振杰等人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歇息,已经养足了经历。牵马登上了登台山,在这里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到通州的城头,离着虽然很远,但是月色还好,刘振杰看着城头上的站岗士兵不多,等好半天才会发现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杜孜冷把通州的镇军也调走了大半。
辎重营在登台山上组建了冲车,这冲车制作极为简单,就是一根很粗的原木削尖,原木的两侧有几个轮子,士兵推着这个撞城门。
刘振杰这个时候也不再隐藏行踪,在登台山上大声的喊道:“弟兄们,通州就在眼前,攻下通州,日婊子,玩女人,有的是大家乐呵的。”午夜寂静,刘振杰的声音能够传出好远,在登台山下的骑兵也能听得到刘振杰的话,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哄笑。等着笑声小了,刘振杰才接着喊道:“本将军出征的时候,大帅亲口对我说过,这次如果攻下了通州城,那弟兄们的一切所得,那都是弟兄们自己的了。”下面又传来了起哄声。
刘振杰转身上马,拔出长刀,大声的吼道:“弟兄们,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女人就在通州等着大家,弟兄们冲啊。”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后面的骑兵早已经被刘振杰挑起了欲望,刘振杰冲出去之后,后面的骑兵也瞪着血红的眼睛,争先恐后的冲了下去。
在通州的城墙上的士兵在刘振杰喊话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等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冲下来的时候,早已经鸣金示警。但是刘振杰的大部队居高临下的对通州冲锋,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已经冲到了城下。
刘振杰冲锋到一半的时候,离着城墙上的士兵也就是十几丈远,后面的骑兵都已经能够把弓箭射到了城墙上,反观城头,士兵太少,对城墙下的骑兵根本就形不成有效的箭雨压制,零星的几只箭射过来也都被拨开了。刘振杰看着城头上寥寥的士兵,往掌心啐了一口吐沫,暗想着要不是为了这次攻击出其不意,他们连云梯都没带,要是有足够的云梯,单凭着云梯他就能带兵攻下城墙。
刘振杰冲到城下的时候,辎重兵已经把冲车推到了最前面,城门被冲车撞了几下,已经摇摇欲坠了。刘振杰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刀,看着城门一晃,两晃,三晃,轰然倒塌,城门口的辎重兵疯狂的涌了进去。
刘振杰指挥后面的骑兵跟上,要一鼓作气拿下城门,哪知道里面突然传来了阵阵的惨叫声,刘振杰还以为里面的辎重兵已经和守军短兵相接,这个时候只能拿人命去填,传令让后面的骑兵迅速往城门处挤压。城门一下子涌进了不下四百人,刘振杰这个时候发现了异常,为什么涌进城门的士兵都走不动了呢,即便是里面对抗的激烈,随着士兵的倒下,也应该缓缓的往里移动啊,怎么这半天都挤不进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