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妹妹——”萧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见鬼了,越喊越过分,“我……我并不想做你的五叔……” 风姿绝色的俊美少年,星眸熠熠,闪着忐忑的欢喜,眉梢唇畔,凝着动人的情意。 池棠蓦地红了脸。 这可是萧琢啊! 无数闺中少女做梦都想嫁的兰陵萧五郎啊!居然对着她说这些话!她这是走了什么桃花运? 前世虽然多活了三年,可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池棠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带着怦怦乱跳的一颗少女心,却是谨慎地退了一步。 “五、五叔,你没事吧?”池棠一边继续红着脸,一边狐疑地打量他。 虽说被萧琢告白很能满足虚荣心,可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不都好好的?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但是看他的模样,不像神智不清。 池棠下意识扭头往他身后看。 什么都没看清,便见眼前人影一闪,萧琢已经冲到了眼前,猝不及防握住她的双手:“阿棠,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实不愿做你的五叔!” 池棠呆愣片刻,下意识问道:“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萧琢僵了一僵,神色突然忧郁:“燕国夫人寿宴那日,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似不忍说下去。 池棠古怪地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来吴县的时候,我爹在府中宴请过你?” 她和萧琢早在两年前就见过了,那么正式的场合,他都给忘了,这是喜欢她? 萧琢又是一僵:“记得、记得!那时你还小,现在长大了……” “那你记不记得,我曾遣婢女问你进城的时候有没有收到一个海棠香囊?”池棠缓缓地将手抽了回来。 萧琢目光闪烁,语气却是严肃:“当然记得!妹妹送我的香囊我一直好好收着!” 池棠脸色一变,跺脚恼道:“你收着为什么不还我!” 她错将投给池长庭的香囊投中了萧琢,事后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被池长庭发现,那晚池长庭宴请萧琢,宴散之后,她便偷偷遣了婢女去问。 萧琢当时只笑说收到的香囊太多,需得回去找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还你?”萧琢没反应过来。 池棠正要说明,他突然恍然大悟:“是!是!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给妹妹答礼回应!” “不是——” “妹妹如此待我,我岂能再犹豫不决!”萧琢神色陡然坚定,握住她的手腕一抬,“阿棠,我们这就去找府君说个明白!” “说、说什么?”池棠有些受惊。 萧琢温柔道:“我愿面见府君,自呈心意,绝不负你香囊相赠之情!” “啊——”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陆子衫兴奋尖叫,萧琢还没动,她便积极推起了池棠,“快去!快去!快去自呈心意!” 一个推,一个拉,池棠糊里糊涂地跟着走了几步,不小心一个踉跄,醒过神来,忙挣扎往后,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那个香囊——” “到府君面前再说!”萧琢头也不回匆匆道,紧紧箍着她的手腕,紧到有些生疼。 池棠蹙了蹙眉,继续挣扎:“你说谎!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手腕上猛然用力,她被拽得往前扑去。 在陆子衫的抽气声中,她结结实实撞进了萧琢怀里。 衣襟上的竹纹细密精致,有青竹香萦绕鼻间。 池棠愣了愣,慌忙推开他。 “阿棠,你要如何才肯信我?”他低眸看她,眉眼间尽是焦灼,可能是因为情绪失控,声音也有些失控。 池棠恍惚了一瞬,又辨认了一下。 确实是焦灼。 就算萧琢喜欢她,可这事有那么急吗?他焦灼什么? 萧琢见她不答,轻扶她双肩,深情凝视道:“阿棠,相信我,等到了府君面前,我会让你明白的!” 明白什么? 池棠心中一动,没有再挣开他的手。 萧琢走得很急,没多久就回了寺里。 绕过藏经楼,跨过月洞门,沿着长廊的一排就是供男客休憩的东禅房。 眼看就要到了,池棠心中一急,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许是她一路太过顺从,让萧琢失了警惕,这次池棠轻易地挣开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池棠戒备地看着他。 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萧琢拽到爹爹面前吧? 萧琢目光闪动,道:“阿棠,我是认真的,到了府君面前,你自会明白我——” “你闭嘴!”池棠气急败坏低喝道,她已经听到前方模糊交谈声,似乎有人要路过。 “阿棠——”萧琢似乎有些不耐地上前拉她。 池棠瞥见前方有人影转出,想也不想,扭身就跑。 “阿棠!”萧琢急喊着紧追了两步,又硬生生停住,面露挣扎。 陆子衫急得跳脚:“快追啊!快啊!还要自呈心意呢!” 萧琢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盯着池棠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一咬牙,毅然决然转身背道而驰。 陆子衫呆住了。 这……还有萧五郎的自呈心意可以看吗? …… 池棠也没有跑太远,转过一个拐角,确认萧琢没追上来后,就停了下来,靠在墙角喘了一会儿气,从墙角探出头往来时方向看了一眼,已经不见了萧琢和陆子衫,不由轻哼了一声。 刚才死拉着她不放,到了这里怎么连多喊两声都懒得喊了? 还说喜欢她呢!分明就是有鬼! 池棠心中一动,会是什么鬼呢? 刚才在外面甜言蜜语的,还信誓旦旦要拉着她去见她爹,到了这里,拉不拉上她似乎又不重要了,所以重要的是—— 见她爹? 萧琢要找她爹? 要找她爹为什么要拉上她?难道他一个人不能去? 池棠蹙着眉,将思绪沿途倒退,直退到坡上崖边的亭子。 那座亭子…… 前世陆子衫在那里遇到苏瑾,苏瑾在那里对她表白;这次苏瑾不在,换了萧琢在那里。 可怕的是,萧琢也表白了! 表白的人换成了萧琢,表白的对象换成了她! 难道注定要有个小郎在那座亭子里,等着哪个姑娘路过就表白一番? 池棠一边想着,一边扶墙起身。 手按下去—— “吱呀!”一声,按了个空。 池棠惊叫一声,向着突然打开的门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