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煞魂已经离开漓江,对他来说,那里的美景都已经荡然无存,而且,他现在感到有些惆怅。
因为,他还是杀死了儒生,尽管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很清楚儒生同样也没有打算杀他,每当儒生的笔接近素云身体要害的时候,他就会有意无意地延缓一下,这一下其实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对于绝煞魂来说,却足以躲过每一次杀机。
但儒生却没那么幸运,或者说,儒生自己放弃了这种幸运!
如果绝煞魂的攻势向后挪一寸,儒生就会将自己的身体向前移一寸,也就是说,儒生一直把自己置于一种很公平的地位上。
所以,战斗很快便结束。
绝煞魂震断了儒生的心脉,这是绝煞魂早就考虑好的,绝煞魂不想让儒生死得太痛苦!
事实上,儒生在死去的那一刻,脸上还留着笑,一种真正开心的笑。
绝煞魂当然已经无法弄清儒生这笑的真正含义,但绝煞魂还是按照自己的承诺,将儒生很好地安葬在了漓江边上。
绝煞魂不知道若要立一块墓碑的话,上面应该写上什么。对绝煞魂而言,与其说儒生是自己的朋友,倒不如说他是自己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来得确切。
绝煞魂最后还是没有立碑,他重新带上若凤启程,甚至没有再多望一眼儒生那座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墓。
对于儒生,绝煞魂依然所知极少。
他只知道他叫做儒生,他只记得儒生最后一笑……
*********
“血王,绝煞魂已经离开漓江,舟子、儒生已死!”
“哦,他就一个人?”
“一个人。”
“库赤束的队伍呢?”
“距绝煞魂一百余里。”
“来得……好快啊!”
“他们在追绝煞魂。”
“是吗?为什么不能说他们就是绝煞魂的后援?”
“……因为绝煞魂杀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看见了吗?我是没看见!”
“但那边的人回报说,七具尸体都已经烧得干干净净,就剩一堆灰烬了!”
“就是烧七棵树也一样能够烧成灰烬,那能证明什么?”
“……”
“把青甲兵派出去。三千人,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威胁!”
*********
“库赤束将军,绝煞魂已经突破漓江,杀舟子、儒生,继续前进!”
库赤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禀报的士兵下去,然后转过头对莫日根道:“他速度倒是不慢,若让他逃入云南,恐怕再想抓住他就难上加难了!”
阿茹娜咬着嘴唇道:“就算他逃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他!”
莫日根看了看阿茹娜,缓缓道:“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赶到云南,挫败神道教的阴谋,到了那时,一切自然都结束了!”
“库赤束将军,再前进十里便到漓江,请示下。”另一名游骑手飞马过来道。
“莫日根,你觉得如何?”库赤束似乎另有所指地问道。
“若你是敌人,绝煞魂已破漓江,你会如何?”莫日根闭了一会儿眼,然后很慢地问道。
“若是我,便在绝煞魂必经之路上设下重兵堵截!”库赤束想了想,又瞟了莫日根一眼。
“不,”左丘摇头道,“我不是在问绝煞魂,而是我们。”
“我们?”库赤束想是完全不明白左丘的意思,茫然地望着莫日根。
“不错!”莫日根淡淡道,“一个人和一支军队,你会更重视谁?”
*********
七名身着七种不同颜色服饰的游骑手正飞奔向漓江。
转眼漓江已到,与绝煞魂经过时不同,此刻的漓江江面与岸上约有七八十人,或站或坐,或乘舟或步行,悠然于如画的山水之间,似乎全然没有觉察到七人的到来。
居中的黑衣骑手左右看了看两旁的同伴,“小心留意!”
七人放慢速度,缓缓进入人群之中。
一个男子小心地搀扶着怀孕的妻子在水边走着,正朝七人靠近。
七人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在二人身上,绿衣骑手的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上。
“当心!”正当二人快要经过七人时,那女人脚下一绊,惊叫着倒向黑衣骑手的马腿,男子也大吃一惊,忙不迭地伸手去抓妻子。
黑衣骑手一手抱住马头,一侧身用手挡住那女人,男子连忙将妻子扶稳,手足慌乱地检查着妻子是否有所损伤,“你呀,怎么如此大意!”
那女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不便就多加小心!”绿衣骑士的手从腰刀上移开,淡淡地道。
“是,是,多谢各位,多谢各位!”男子一脸感激地感谢着,扶着妻子朝七人身后离开了。
“原来只是些游人。”蓝衣骑手面无表情地道。
“走吧。”黑衣骑手道。
七人七骑缓缓向人群深处行去,深秋温和得如少女般的阳光轻轻地抚摸着一切,让人忍不住又一种极舒服的感觉。
但偏偏蓝衣骑手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说不明白,但自从他一走进人群,就有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
什么不协调?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快乐的表情,这种快乐很容易把一切融进来的人都同化得一样快乐。
而绿衣骑手却偏偏一点也不快乐,非但不快乐,反而甚至有些沉闷。
什么令人沉闷?
漓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每到似乎连这里的人也都被感染,眉目之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清秀。
俊男美女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但紫衣骑手简直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觉得多看一眼就会想吐,而即便不去看他们,心里还是有一种相当压抑的情绪。
什么使人压抑?
越是往人群里面走去,这些感觉也就越明显,终于,七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有些不对!”黑衣骑手轻声道。
没有人回答,因为每个人都已有了这种感觉。
紫衣骑手忽然看着蓝衣骑手,然后很认真地说道:“这里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这根本是一句非常愚蠢的话,但一个人都没有笑,这一句话让每个人都找到了答案。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带了人皮面具,而且只有两种面具,男人和女人!”蓝衣骑手冷静地道。
“只有一样英俊的男人和一样漂亮的女人!”绿衣骑手又补充了一句。
“甚至,他们连衣服的颜色都一模一样,都是青色!”蓝衣骑手也终于找到了部队的地方。
神道教。
青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