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哲别

“好，那我先谢过了！”莫日根从容地笑道。

“谢什么？”箭雨魂仿佛很不理解地问道。

“谢谢你告诉了我真相！”

“你知道了又怎样，你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活下来吗？”箭雨魂大笑道。

“我当然可以。”莫日根淡淡道，“若我死了，我的朋友们岂非都会死，我不会让他们死的！”

“终于有了一股霸气，很好！”箭雨魂竟看着莫日根，欣然而笑，这一笑，让莫日根有一种很熟悉的温暖。

“来吧！”莫日根摘下弓，搭箭上弓。

“看样子我好像错了，你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做意战！”箭雨魂似乎很失望地摇头道。

莫日根拉满弓弦，一松手，箭如流星般划过箭雨魂的脸庞，直透过十余棵小树，才牢牢钉在树干上。

“好箭，三国吕布也不过如此！”箭雨魂赞道，“不过，这箭只能射凡人而已！”

“这一箭。”莫日根像是根本没有听见箭雨魂的话，一面取出第二枝箭搭在弦上，一面道，“谢你教我意战！”

箭雨魂一愣，继而露出笑容。

莫日根第二箭发出，这箭俱染直取箭雨魂眉心，而箭雨魂竟丝毫不做任何防备，就随随便便站在那里。

就在箭快要接触到箭雨魂时，那箭却不可思议地绕过箭雨魂，同样穿过十余棵小树，正正地钉在第一枝箭的箭尾之上。

箭雨魂不禁点了点头。

“这一箭。”莫日根道，“谢你让我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让我有机会求我朋友！”

莫日根说着，连珠射出两只箭去。

第一箭直射箭雨魂左胸，但就在快要触到箭雨魂衣服时，第二箭居然后发先至，拦腰撞在第一枝箭正中，将那只箭斜撞出一段之后，两只箭同时飞向树林，再次洞穿小树。

四枝箭，一枝接一枝钉成一条直线！

“这一箭，你我各不相欠，从此即为仇敌！”

四箭射完，莫日根反手取下箭袋，一甩手远远扔了出去。

“莫日根！”阿茹娜诧异地大叫起来，她完全不明白，不用箭只有弓，莫日根如何能够进攻！

“好气魄，不愧是哲别的徒弟！”箭雨魂点头道，“这一战，我会竭尽全力，决不会手下留情！”

“我明白，谁若手下留情，那就是自寻死路！”莫日根左手执弓，侧身斜对箭雨魂。

“小姑娘，你站到一边去。”箭雨魂瞟了阿茹娜一眼道，“我不想伤到你，也不想让他分心！”

莫日根朝阿茹娜点了点头，阿茹娜稍一犹豫，还是退到莫日根身后大约五六丈的地方去了。

“等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箭雨魂看着莫日根，悠然笑道。

莫日根缓缓举起手中弓，右手扯满弓弦，瞄准箭雨魂。

箭雨魂的脸上不再随便，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死死盯住莫日根的手。

突然，莫日根与箭雨魂中间猛地发出一声巨响，仿佛两堵无形的墙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阿茹娜讶异地注视着地上的小草，只见两人中间的一排小草，就像是被两只看不见的手掌紧紧积压住，并且来回推搡一样，时而倒向莫日根，时而倒向箭雨魂。

她却不知道，莫日根和箭雨魂现在都在拼尽全力想让自己的意念将对方包围，让对方在自己的意念之中做这一场对决。

莫日根干脆闭上眼睛，忽然手一松，箭雨魂连忙侧过身去，竟好像真有一枝箭射向他一样。

箭雨魂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意，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中间不停地发出巨响，周围的草木也都无风而动，仿佛置身于一股风暴之中。

站在远处的阿茹娜一开始还只是觉得有微风吹来，但渐渐地这股力量越来越大，逼着阿茹娜不得不连连后退，早已距离莫日根十五六丈远了。

又是一声巨响，并且响得不同寻常，阿茹娜像是被重重一击，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莫日根和阿茹娜同时睁开眼睛，四周却完全变了模样，没有树、没有草……没有一切，就像是在一片空洞之中！

阿茹娜也不再是库赤束的样子，又回到了莫日根初见他时的那种很混沌的形状。

“好，你现在虽然在我的意念之中，但我同样也在你的意念里面，想不到你的进步居然如此之快！”阿茹娜的声音传来。

“要在意念里杀死一个人，其实真的非常容易，我现在才知道，只要你想，你就完全办得到！”莫日根心里这样子想道。

“那么，现在只不过看谁的意念更加坚强了！”阿茹娜的声音。

莫日根的手指在弓弦上轻轻拨动着，箭雨魂完全处于箭雨的包围之中，但这些箭却又像被一块无形的盾牌阻隔，一旦靠近箭雨魂到一定的距离便纷纷落下。

莫日根停止拨弦，右手奋力拉紧弓弦，缓缓闭上眼睛。

箭雨魂知道，这恐怕将会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个回合，这一箭之后，这场对决将会结束，以其中一个人的生命终结作为标志而结束。

箭雨魂面对莫日根，但他的脸上除了紧张之外，竟让人奇怪得现出一丝安慰。

莫日根的手，终于松开。

没有人看得见这一箭，就连莫日根自己也看不见！

这一箭，只在莫日根的意念之中！

箭雨魂低吼一声，身体周围出现一抹透明的淡红。

这也是赤雨的最后一次防守，若成功，莫日根必死！

莫日根平静地闭着眼，微微侧过耳朵，就像在倾听天籁之音。

箭雨魂忽然发现，那抹透明的淡红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小点，如同红玉上的一点瑕疵。

接着，这个点慢慢变大，慢慢变形，牵动着淡红向箭雨魂缓慢地接近。

看清了，箭雨魂看清被牵动的淡红已经形成一个箭头的形状，不管箭雨魂如何努力，这枝箭还是一点一点在向自己靠近……

莫日根睁开眼时，箭雨魂已经低头坐在地上，大口得喘着粗气，而阿茹娜也正悠悠醒来。

“莫日根，你没事吧？”阿茹娜稍一清醒，疾步奔到莫日根身旁。

“我赢了。”莫日根只有淡淡的三个字。

“不错，你赢了！”箭雨魂缓缓抬起头，欣慰地望着莫日根，“我哲别的徒弟，终于成为真正的哲别了！”

“师傅！”莫日根讶异地看着箭雨魂，那哪里是什么箭雨魂，或是什么库赤束，那居然是自己死去了的师傅！

莫日根和阿茹娜一阵惊讶，快步跑到箭雨魂身旁，搀起他。

“我很高兴，我很高兴……”箭雨魂吃力地握住左丘的手，满目欣喜地道。

“师傅，怎么会……怎么会……”莫日根搂着箭雨魂，手足无措地道。

箭雨魂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莫日根，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