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叔!”阿茹娜回首望去,身后长亭之外,秋草之上,站立的不正是王儒!
阿茹娜大步奔到王儒身前,想起种种伤心,不由悲从中来,扑倒在王儒身上痛哭起来。
王儒却并不说话,任由阿茹娜在怀中恸哭,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她黑瀑一般的长发。
“阿茹娜,不哭了,我们先进昆明城,然后再慢慢说话,好吗?”待阿茹娜的哭泣慢慢止歇下来,王儒方才和声说道。
阿茹娜本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待自己好的人,此时猛然间见到王儒,在小镇中的种种感觉又都募然浮上心头,顿时心下已把王儒当做唯一的亲人一般,当下用力点点头,随着王儒向昆明城的方向走去。
二人进入城中,王儒带着阿茹娜径直来到飘香楼,胖乎乎的老板一见到二人,立刻一敛神色,将二人带到二楼。
“老板,劳烦先安排一间上房让这位姑娘好好休息休息!”王儒淡淡道。
老伴马上叫来伙计,带阿茹娜休息去了。
等二楼雅座再没有旁人,老板忽地朝王儒跪了下来,“下官参见王国师!”
“嗯。”王儒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老板起来,“昆明城中可有什么传闻没有?”
老板此刻精神烁烁,丝毫不见平时的憨态,赫然便是一个干练的将军模样,他略微回忆了片刻,回答道:“回国师,外面倒是风平浪静,不过,一天前我们在神道教中的卧底传回消息,说是刚刚投靠过去的七色骑士谋反失败,已自潜逃了!”
“哦!”王儒不禁微微一惊,“这消息可靠吗?”
“下官保证,绝对可靠!”老板非常肯定地道。
“这帮蠢材,坏我大事!”王儒脸色铁青,一拳重重击在桌上,桌上的杯筷一阵乱晃。
“国师,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一先已经将各位将军召集到城中了,正等国师指示!”老板有些紧张地望着王儒问道。
“先不忙,我现在先去见见血王,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王儒不动声色地道,“你通知各位将军,暂且忍耐几天,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下官明白!”老板应道,随后又有些犹豫地望着王儒,“那,那位姑娘?”
“不要去搅扰她,但也不要让她走出酒楼,就说……就说是我吩咐的!”王儒说完,起身离开日东楼,向平章政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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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血王在黑暗中细细打量着绝煞魂,缓缓地道。
“我来了。”绝煞魂显得有些疲倦。
“你的精神不好,这样不太好!”血王平静地道。
“属下明白。”
“哦,你明白什么?”血王有意思地笑了笑问道。
“眼下形势严峻,属下不该以酒浇愁!”绝煞魂淡淡地回答道。
“我教之中,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我解释我说的话的人,很好!”血王轻叹一声道。
“血王找我来,一定有事要我去做。”绝煞魂安静地望着血王的影子。
“不错,”血王颌首道,“我要他们去杀莫日根和阿茹娜,但他们却跑了,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人?”
“既然如此,那他们一定如血王所料,正是丘初机等人!”绝煞魂想了想道。
“嗯。但我却不明白,以丘处机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
“正是……”绝煞魂很赞同地道,“他们只需要再略微假装一下,或许就能取信于我教,可他们却偏偏在这个最好的机会面前选择了最愚蠢的做法!”
“所以我把你找来,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血王很满意地道。
“依我看……”绝煞魂稍微停顿了一下道,“他们之中必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变故,因此只得放弃原先的所有计划,逃出昆明城!”
“你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找他们的事,也只有你能够做得到!”血王道。
“是。”绝煞魂毫不犹豫地就要向外走去。
“你就不想拒绝?别忘了,上次你一样是败在这几个人手上,这一次,你恐怕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血王似乎很奇怪地从黑暗中盯着绝煞魂。
“属下是血王的属下,这就已经够了!”绝煞魂淡淡道。
“好!”血王语气中满是欣赏,“不过,你并不是我的属下,我们都只是主人的属下!”
“是,属下记住了!”绝煞魂低头行了一礼,平静地走了出去。
“血王,他已经走了。”过了一会儿,原先在黑暗中的影子忽然转头朝着屋中最为黑暗的角落道。
“我看见了。”角落中一个声音答道。
“血王怎么看?”
“这人若不是我教最有用的奴才,那么他一定会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
“那,血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我没有意思,什么意思也没有!若是丘初机一干人把主人的大计给破坏了,那么天下虽大,也只有一种意思了!”
“属下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恐怕天下间真正明白我意思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主人,另一个,就是绝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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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早就已经暗了下来,谁都明白,深秋将尽,冬日即至。
马可波罗和丘处机、孟浪三人坐在道观之中,一边听孟浪不停地跟丘处机唠叨,一边饶有兴趣地四处看着这座道观。
这座道观看来荒废已久,到处布满了蜘蛛网,虽然如此,但壁柱之上刻画精美,依稀还能使人想象出从前全盛时的一番景象。
紫衣静静地坐在道观外的台阶上,仰面呆呆地注视着夜空。
花诗给殿中的篝火添了一些柴火,缓缓走到台阶旁,隔着些距离,坐在紫衣旁边。
“冬天就快到了!”花诗缩了缩肩,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冬日的那种寒冷。
“不错,快到了!不但冬日,很多事情好像都快到了!”紫衣看了花诗一眼,又重新专注于夜空之中。
“你明白就好,有的时候,说话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的!”花诗淡淡一笑道。
“我很清楚,虽然我不在乎我这条命,但我却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在此之前,我还不想死!”紫衣说着,眼神却显得很是呆板。
“谁都不想死,但总要有人去死,否则,地狱岂非会显得很冷清!”花诗奇怪地一笑道。
“不错,地狱之中,若是少了有些人,的确是会有些寂寞的!”
一个人慢慢从道观外的夜色之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