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归乡

方文和孟浪等人离开的时候很安静，赛典赤特意安排了他们从后门离开，免得惊动百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拖延。

莫日根临走时特意拜托赛典赤，请他一定代为在三塔祭拜，以慰高勒奇等三人在天之灵。

一行人悄悄出城，走了大约三四里路，便看到了那军官所说的两千骑兵，他们居然就昂然不动地牵马肃立于夜风之中，仿佛陶俑一般。

孟浪看到他们，不禁又想到自己从大都出发时所率的三千士兵，心下略有些黯然。

那军官命人给方文几人被马，当时蒙古骑兵通常都会除了自己的坐骑之外，另备一匹母马。非作战之时，骑乘母马，一来保存战马体力，二来母马随时可以提供马奶，也可让这些骑兵不为食物发愁，因此为几人准备坐骑倒并不是什么难事，即刻便已准备完毕。

“哎，”孟浪朝那军官努努嘴，那军官一头雾水地走了过来，“你叫做什么？我不能一路上都叫你‘哎’吧？”

“末将叫兀台。”那军官行以军礼道。

“嗯，兀台，”孟浪点了点头道，“先派出游骑手以三十里为限哨探，分出三个百人队间隔半里行军，其余人马随后！”

兀台原以为孟浪之所以得到忽必烈委以重任不过是因为丘初机的原因，但此时看到孟浪调度井井有条，不禁开始暗暗心服，马上按孟浪的命令吩咐下去。

大队开始起行，孟浪等人都集中于后军之中。

莫日根发现一路上方文一直眉头紧锁，策马与方文并配而行，“你在想什么？”

“在我的时代，”方文淡淡一笑道，“史书上只提到过大元两次东征东瀛，但却从未提过东瀛入侵大元！莫非，历史要自此改变了？”

莫日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道：“据我所知，我大元两次败于东瀛，全因不熟水战。这次东瀛军队既然登陆求战，也未必能得逞所愿！”

“但愿如此！”方文说着，却又不由想起天门开时，里面传来的坦克轰鸣声。

但方文明白，无论是莫日根、孟浪，还是忽必烈、真金，都没有法子理解自己所说的东西，更加不可能懂得这种被称为坦克的东西将会对一场战役起到怎样重要的决定性意义。

方文瞟了莫日根一眼，目光所及，正看到他的断臂，“若有机会，我帮你续一条手臂，如何？”

莫日根浅然一笑，“手足断，安可续？即便真能续上，那还是我的手臂吗？”

“不错！”方文豁然笑道，“往者已矣，不去想它了！”

莫日根看了看后面的孟浪，转头对方文道：“孟浪倒是真正意气风发，从前一直不觉得，但现在，我想他恐怕是一个能够改变很多事情的人！”

“这世上，谁能说得清，到底是谁改变谁呢？”方文缓缓说道。

一行人自云南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大都，一路上无一例外的受到当地百姓官员的夹道迎送。

一月之后。

大队已近大都。

此时已是寒冬，原野上苍茫一片，大雪已下了整整三天，人马都在厚厚的雪地上艰难前行。

“波波，”孟浪看了看身旁裹得像熊一样的马可波罗道，“你为什么要来大元？你好像还从来没对我提起过，你是来这里找老婆吗？”

马可波罗一愣，随即有些生气地道：“我是受主的委派来传递上帝福音的，不是找老婆！”

孟浪笑嘻嘻地道：“大元那么多美女，你不顺带娶一两个，岂非可惜了！”

马可波罗简直有些头晕，他实在不太明白孟浪怎么会有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来说，当下索性闭上嘴，什么话也不说了。

“老婆，”孟浪看看马可波罗不理自己，又转过脸去对花诗道，“你知道传教士是做什么的？”

花诗好笑的望着既无奈又忿忿的马可波罗，微微笑道：“那就像佛教中的僧侣一样！”

“哦，”孟浪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道，“怪不得不能娶老婆了，原来是和尚！”

“是传教士，不是和尚！”马可波罗低声呐呐道。

“那也不是，传教士其实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花诗想了想道。

“呵呵，那岂非就是花和尚了！”孟浪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

孟浪身旁的几名骑兵一直听着孟浪在跟马可波罗打趣，都是笑而不语，此时终于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孟浪转头笑望着那几名骑兵，那几名骑兵脸色立时一变，低下头去。

“妈的，”孟浪笑骂道，“老子对自己的兄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够义气！想笑就笑，又笑不出个鸟来，闭着嘴低着头做什么，让你上花轿不好意思吗？”

几个骑兵一听，又都咧嘴笑了起来。

“孟将军，前面就到石涌镇。”兀台从前队来到孟浪身前，行礼道，“将军要不要去看一看？”

“咦，你知道我的家乡在石涌镇？”孟浪诧异地望着兀台道。

兀台笑了笑，答道：“自从将军在皇城之中大败东瀛武士，救驾有功，民间就早已流传了将军很多传闻，包括花诗姑娘与将军也都早被传为佳话，不少青年情侣都以二位为榜样了！”

“妈的，以我老婆为榜样倒是比较赏心悦目！”孟浪笑起来道，“以老子为榜样嘛，只怕会教坏小孩子的！”

马可波罗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挤兑孟浪的机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有句俗话叫做什么，人贵有自知之明！”

孟浪满不在乎地对马可波罗道：“波波，你干脆先考个状元，然后直接去做驸马得了！”

马可波罗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走，老婆，回娘家看看去！”孟浪说着，与花诗、兀台纵马向前飞奔而去。

进入石涌镇，一切依旧。

但却因绝煞魂上次的杀戮，镇中居民都已不是从前的，俱是之后从各地迁徙而来。

“妈的，家乡就是家乡！老子一回来就觉得精神百倍！”孟浪望着熟悉的街市房屋，感慨地道。

一个路人正巧从孟浪身旁经过，听到孟浪的一番话，不禁募地停下来，朝着孟浪和花诗来来回回打量了好长时间。

“妈的，老子脸上有金子吗？”孟浪奇怪地道。

“对，对，是你了！”那人高兴地大叫起来，随后一边向前跑，一边高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孟少侠回来了！”

孟浪四下看了看，呆呆地道：“孟少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