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镇上的人几乎都被那人的一声喊叫所惊动,顾不得自己手上正在做什么,全都立刻放下它们,以最快的速度朝孟浪这边跑了过来。
孟浪和花诗莫名其妙地对望一眼,兀台则马上挡在孟浪身前,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孟浪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以一种相当崇敬的眼神注视着孟浪和花诗,不停地欢呼着。
“我们终于见到孟少侠了!”最先发现孟浪的人兴奋地大声喊着。
“哎,小子!”孟浪歪着头道,“老子和你有过节吗,上来就骂我!”
那人一愣,随即歉意地道:“孟少侠别见怪,是我高兴得昏了头了!”
“高兴?”孟浪更加难以理解,花诗却微笑着注视着他。
“是啊,”那人道,“前不久传来消息,雷少侠和护国公,还有莫日根将军在云南大破神道教,打得那个叫什么血王的跪地求饶,不但拯救了昆明城的百姓,而且重遇了花诗姑娘,结成神仙眷侣!”
孟浪望着花诗,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妈的,没想到消息比老子骑马走得还快!”
“是啊,”那人接着道,“我们听说孟少侠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妈的’,所以刚才一听到你说,我就肯定,一定是你回来了!”
“回来?”孟浪奇怪地望着那人问道,“你们知道我会回来吗?”
“那倒也不是。”那人摇摇头,“我们知道孟少侠的家乡在石涌镇,而且这里也是回大都必经之路,因此就从各个地方聚集到这里,看看能不能碰上你回来,也可以见上你们一面,没想到……”说到这儿,那人竟傻傻地呵呵笑了起来。
其他年青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肯定,眼神炽热地盯着孟浪和花诗。
“妈的!妈的!妈的!”孟浪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视而过,连骂三声,神情很是激动。
众人都是一怔,不明所以地望着孟浪。
孟浪看了看花诗,有些怀念地道:“若我的那些兄弟还在的话,看到我回来,一定也和他们一样的高兴!”
花诗知道孟浪又想起了在以前在石涌镇的日子,轻声笑道:“他们现在,岂非正在这里看着你吗?”
孟浪轻轻握住花诗的手,放眼向石涌镇里面望去,仿佛真地看到了黑三和一帮兄弟正在不远处喝酒喧哗,一如往昔。
那人忽然带领着四五百个年青人刷地跪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孟浪。
“你们这是做什么?”孟浪下了一跳,问道。
“我们打心底里敬佩孟少侠和花诗姑娘,”那人眼中有一丝伤感,“我们也知道孟少侠的兄弟就是在这里惨死的,所以,”那人说到这儿,抬起头来,坚定地望着孟浪道,“我们等在这里,不仅仅是想见到你,我们想从今之后跟着你!”
“跟着我?”孟浪的脸上忽然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你们可知道,凡是跟着我的兄弟,最后可能都会死掉的!”
“既是做兄弟,本来就随时准备为兄弟去死的!”那人倔强地望着孟浪,居然没有丝毫想放弃的意思。
“做了我的兄弟,就要跟着我一起对抗神道教,就要面对野兽一样的东瀛军队,或许你们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孟浪淡淡一笑,注视着那人,似乎又看见了昆明城外自己所带三千士兵的尸首。
“怎么死不是个死!”那人激昂地高声道,“倒是跟着孟少侠杀东瀛狗,即便真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孟浪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脑袋大大的年青人,“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孟浪的兄弟!”
“真的?!”那大头年青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再次看见孟浪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与其他年青人一起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谢谢孟少侠!”那大头年青人带着其他人郑重地向孟浪磕了一个头,开心地道。
“你叫我什么?”孟浪故意板起脸道。
“不对,不对!”那年青人马上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道,“应该是孟大哥,花诗嫂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孟浪愉快地望着这帮年青人,问那个大头的年青人道。
“名字?”那人先是一愣,接着有些自卑地道,“不瞒大哥,这帮兄弟,全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这句话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地垂下头,沉默了下来。
“妈的,孤儿又怎样?老子不也是个孤儿!”孟浪笑骂道,“你们嫂子……反正我是没见过我岳父岳母的!”
众人一听,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他们都叫我大头,不如你也这么叫我吧!”那大头年青人想了想道。
“大头!”孟浪很有意思地看了看他那颗几乎可以说是硕大的脑袋,笑道,“的确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
“大哥,既然见到了你,那我们也就不在石涌镇继续住下去了,不知大哥打算到哪里去?”大头望着孟浪道。
“去大都。”孟浪道。
“去大都?”大头像是一惊,“那里自一月之前就已封了城,既不准进更不准出!”
“哦!”孟浪有些意外地道,“连城都封了,阿古拉到底想做什么?”
“孟将军,反正事无好事!”兀台忧虑地道,“看样子皇上的处境不妙啊!”
“岂止皇上处境不妙,”孟浪看了看兀台道,“现在岂非整个大元的处境都不妙!”
“对了,大哥。”大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不久前一队士兵在大都郊外建了一座军营,而且戒备森严,方圆一里之内都不准人靠近,不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以神道教行事而言,向来讲求准备充分!”花诗对孟浪道,“我觉得这个军营一定与帖尔台有着什么重大的联系!”
“嗯,既然我们现在也没法子进大都,倒不如先去探探这个军营,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孟浪略一思忖道。
“末将惟将军之命是从!”兀台稍一犹豫,说道。
当下孟浪引着一众兄弟,回到骑兵队处。
“孟浪,你跑哪里去了?”莫日根静静地问道。
孟浪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一时兴起,竟忘了跟大家说一声,不觉微感歉意地道:“莫日根,消消气,我只不过是回家去拜了一伙兄弟而已!”
方文看着孟浪那帮兄弟浩浩荡荡地走来,不禁笑道:“拜兄弟,比我们招兵还要快!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