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鸟人

方文和杨勇当然已经听到了，那是鸟在扇动翅膀时发出的声响，但从听到的声音判断，现在飞来的这鸟应该大得惊人！

三人停止继续下行，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那声音缓缓自极深的地方传来。

方文将身子贴近石壁，转头向深渊里张望，希望能发现那大鸟的踪迹，但目光所及，只是漆黑一片。

那大鸟发出的扑翅声在黑暗中清晰地传来，使得三人心中有如被一块巨石压住，竟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三人尽量将身子贴近石壁，眼睛紧张地注视着空洞的黑色之中。慢慢地，一个飞翔的影像逐渐出现在三人视线之中，隐约看来，却更像一个长了翅膀的人！

就连方文也不由使劲闭起眼睛，然后再睁开，但所看到的还是刚才真实的一切，“那这岂非就是鸟人？”方文险些笑出声来。

那鸟人不停地绕着环形地大洞盘旋着，有意识地飞向三人停靠的地方，手中的钢刺不时虚刺向他们脚下，迫使三人向上躲避。

“莫日根……”方文才刚扬头叫出声来，那鸟人似乎便被这声响所激怒，募地扑向方文，紧贴着他的头顶掠过，吓得方文险些一脚踩空。

莫日根知道方文要自己想个办法，但自从昆明城一战自己断了左臂之后，所有的能力便全都集中于右臂之上，偏偏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又完全腾不出手来，莫日根只有苦笑。

方文虽然先后融汇了太虚真元、黄帝力量和自己的力量，但从未真正得到过任何人的指点，自然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运用这些听起来吓死人的能力，所以他首先想到的还是莫日根的意箭。

那鸟人似乎已经在空中盘旋得有些不耐烦，开始向三人发起一些轻微的警告性的进攻，在掠过三人时，翅膀有意无意地拍打在三人身上，使得三人除了爬上去一途之外，别无它法。

但莫日根始终是少了一条手臂，行动较为不便，因此动作相当缓慢，在鸟人的不时攻击之下更显得险象环生，眼看随时都有坠入深渊的危险！

方文顺手从石壁上抓下一块石头，照准鸟人打了过去，竟是正正地打在鸟人手上，鸟人手一松，钢刺脱手坠下。但鸟人反应奇快，还没等钢刺落下一丈，已是双翅一收，一个俯冲赶到钢刺前面，重新将它抄在手中。

方文的这个举动无疑已经完全激怒了鸟人，鸟人从下面急冲而上，一头顶在方文肋下，方文惊呼一声，直觉一股剧痛传遍全身，整个人竟被鸟人顶得飞离石壁，往深渊中直坠下去。

莫日根一惊，一咬牙双腿一蹬，募地从石壁上纵身而下，扑向鸟人，右手连连发出意箭，迫使鸟人无法接近半空中的方文。

杨勇只看得目瞪口呆，但又无计可施，只得尽量快地向下面爬去。

鸟人一来忌惮莫日根的意箭，二来似乎也知道两人在空中毫无办法，所以也不急于进攻，只是在四周盘旋，伴着两人急速坠下。

方文肋下的疼痛稍微缓和，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境况相当之不妙，即便鸟人完全不加理会，自己与莫日根迟早也要摔死！

但此刻方文身子凭空，丝毫没有着力的地方，甚至连身子的姿势也无法调整，更加无法自救！

“无我方能无畏！”

“你以为看到的，未必就是你真正看到的！”

“装万物于胸怀，融己身于天下！”

忽然，冥冥之中竟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方文耳中，方文募地一愣，这岂非正是自己当初闯烧热地狱时丘处机告诉自己的话！

这时，鸟人攸地从方文身旁掠过，一股气流冲击着方文的面庞，不禁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这倒让方文猛然警醒，发现莫日根兀自不停地发出意箭，阻止鸟人靠近自己，而全然不顾他此刻也是身在空中。

当下方文敛神闭目，按那些话将自己的意念统统收归己身，将自己忘却与空洞之中，心境顿时变得平和起来，四周的一切仿佛也变得明亮起来。

方文闭着双眼，但周围的一切却依然尽收眼底，十分清晰。方文只觉得体内三股力量不停地翻动着，此起彼落，既像是要一争高下，又想有一种要相互吞并的意思。

突然间，三股力量攸地冲出方文的身体，幻化为三条巨龙一般在空中上下飞舞，鸟人不由一愣，接着迅速靠近石壁，像是生怕被他们碰到。

但三条巨龙在空中舞动片刻，不约而同地钻向鸟人，鸟人刚想闪避，三条龙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他的身体，在空中相互纽绞着，最终合为一条硕大的龙形，重又归于方文体内。

方文觉得全身一阵似要被撑得爆裂开一般的剧痛，继而身体募地止住下坠之势，而那鸟人身上被龙穿过的地方突地冒出一股烈火，鸟人惨叫着，如一团火球一样朝深渊中坠去。

方文一伸手拉住从自己身旁往下坠的左丘，竟飘荡于空中，仿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一般。

“你……”莫日根看看方文，又低头望望那团越来越小的火球，不禁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刚才听到没有？”方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莫日根的表情，侧耳认真地倾听着。

“听到什么？”莫日根好容易回过神来，半晌才问道。

“师傅！刚才师傅来过！”方文缓慢而坚信不疑地说道。

“真人？”莫日根又是一惊。

“嗯，”方文细细听了半晌，但终是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只得悻悻地放弃了，“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莫日根望了望脚下虚无的深渊，对方文道：“你不会打算就一直这么漂在空中吧！”

方文这才完全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但却愣愣地看着脚下的深渊又发起呆来。

莫日根似乎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试探地问道：“你不会不知道怎样落下去吧？”

方文极无辜地望着左丘，苦笑着点了点头。

莫日根险些晕了过去，只得拉紧方文，他现在甚至在庆幸自己是从方文头上掉下来的，若他本就在方文下面，那又会怎样？

“莫日根，”方文忽然以一种奇怪的神色注视着莫日根道，“你刚才看到那鸟人燃烧着掉下去了？”

“嗯。”莫日根很是奇怪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方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的确看到了？”方文想了想，又问道。

“看到了！”莫日根用力一点头，非常肯定地答道。

“那么，”方文苍白地一笑，“为什么我又听到那种声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