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深渊

方文当然听得到，只要任何一个没有完全聋掉的人都能够听到，因为，这一次的声音并非一只。

而是，一群！

方文与莫日根凌空漂浮于深渊之上，一片呱躁的鸟叫从他们脚下的漆黑之中传来，听起来似乎不下数十只！

方文看看四周的石壁，距离自己也就两丈左右的远近，但偏偏自己现在就有如在水中央，根本一步也无法移动。

鸟叫声越来越近，莫日根非常清楚若是这一群鸟人一旦冲到面前，两人的下场恐怕也决不会比刚才那个鸟人好。

正在两人无计可施的时候，下面忽地传出一声清啸，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显得悠远绵长，片刻下来，竟完全盖过了鸟群的叫声。

而这清啸过后，鸟叫声也逐渐消失，深渊之中又恢复了本来的平静。

“那人应该是这里的主人。”莫日根沉思道。

“嗯，”方文微微点了点头，不解地道，“但他既是这里的主人，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莫日根当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好在方文本也不是问他的，当下两人重新开始考虑如何回到石壁附近去。

莫日根一直盯着石壁，忽然苦笑道：“若我现在还有铁弓在手，恐怕我们的处境会不那么糟糕！”

方文明白，虽然此刻莫日根已经拥有更加犀利的意箭，但他们却没有法子把一根绳子拴在意箭上射向石壁！

“射……”方文心中一动，一掌向对面石壁打去，但由于心神不够集中，掌力较小，但即便如此，两人也被孙言掌劲的反力推得向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莫日根似乎明白了方文的意图，也单手射出几支意箭，其力道运用自然比方文纯熟许多，两人又朝着身后的石壁靠近数尺。

两人就如此逐渐地接近石壁，并最终触到了石壁。

方文长长吁了一口气，但脸色却并不见得轻松，“一个鸟人，你和我也就刚刚能够应付，若东瀛拥有百十只鸟人的话，这战还需要打吗？”

“看来东瀛早就已经处心积虑想要侵吞我大元，先是吸血鬼，然后是极饿兽，现在又是这些鸟人。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有些什么东西没有拿出来的！”莫日根缓缓说着，凝重地望向方文。

“所以，既然来了，我们就千万不能空着手回去！”方文看了看依然见不到底的深渊，决绝地道。

这时，杨勇已经险象环生地赶到，看见两人都安然无恙，不由大大舒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何苦一直爬在石壁上，不如下来说话！”杨勇正想询问两人刚才是如何脱险，深渊下却突然传来一阵缥缈悠长的说话声。

“鬼才想一直爬在这里，不过即便是要我们下去也总该要有个能够下去的路吧！”方文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放声大叫道。

“路吗，岂非就在你的脚下！”那声音似是悠然一笑。

方文三人不由相视苦笑。

深渊下的那人却像是看到了三人的表情，又道：“观世音菩萨曾告诉唐三藏，诚心者，路自然便在脚下；否则，即便天竺就在眼前，你也永远无法到达！”

方文忍不住笑道：“阁下的意思是这里就是天竺吗！”

但深渊之下却再也没有了回应，就像那说话的人猛然间被一头恶狼吞噬了一般。

“怎么办？”杨勇看了看深渊，又看了看方文，茫然地问道。

“若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告诉你老虎洞里有宝贝，你回去吗？”方文沉默了半晌，忽然反问道。

“我又不是傻子，莫非嫌命长吗！”杨勇不以为然地答道。

“莫日根，你呢？”方文淡淡一笑，转过头去问左丘。

莫日根像是很难决断，皱眉不语。

“我告诉你们，我会！若不弄个明白，恐怕比让我死了还难受！”说完，方文居然一纵身从石壁上跳向深渊。

莫日根微微一愣，但随即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若你们就都这么死了，我还能回去见人吗？”杨勇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情不愿地纵身跃下。

当方文跳下去之后，他忽然开始有些后悔，毕竟，进老虎洞里并不一定就会让老虎吃掉，但这么跳下去，恐怕真地毫无疑问地会死掉！

特别是方文发现莫日根也跟着自己跳下来的那一刻，他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与愧疚，若那人说的不是真话，那么莫日根就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念及此，方文下坠的身形募地停住，双手牢牢地抓住落下的莫日根。

“都说世人无恒心，看来不假。执著于生死，看来人心中始终只有生死而已！”正当方文暗自庆幸的时候，那声音又像是自身边响起。

募地，方文忽然有一种极奇怪的感觉，他感觉那声音竟很像一个人。

丘处机！

就在这时，杨勇呼叫着从孙言身边坠下，方文心中正自分神，反应过来时已是来不及抓住杨勇，当下一手抓紧莫日根，俯身向深渊中冲去。

莫日根非常奇怪方文怎么能突然对自己的能力控制自如起来，但此时此刻，莫日根却是打死也不愿开口去问方文，他生怕方文就像是一个梦游的人，一旦被叫醒，后果不堪设想。

莫日根感觉被方文拽着在急速地下坠，耳旁只有啸叫的风声，即便是想睁开眼都显得异常艰难。

莫日根侧过脸，勉强睁开眼睛，却忽然发现，原来深渊两旁的石壁竟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光的！

惊诧之余，莫日根隐隐约约觉得那石壁上像是有什么东西，但一时之间却又看不清楚，不由凝神盯着石壁细看起来。

慢慢地，时间似乎已然停顿，就连风声仿佛也不复存在，莫日根就像在一个完全停滞住的时刻里一般，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摆脱方文，独自在空中行走。

莫日根再望向两旁的石壁，石壁上的东西终于清清楚楚地显现在莫日根眼前。

原来石壁之上全都是与他们在回廊四周看到的一样的壁画，但内容却又大有不同，这里的壁画上画的都是一些徒手格斗的人形，更像是两个人在切磋技艺。

莫日根顺着一幅一幅往下看去，竟是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正身处半空之中。

看了几幅之后，莫日根募地发现，这些壁画上格斗的两人中，又一人竟与自己一样，左手袖管别在腰间，正单手与另一人搏斗。

莫日根正觉得有趣，那壁画上独臂的人竟恍然转头对莫日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