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太郎出神地仰望着夜空,自从离开东瀛之后,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能够如此静谧地专注于某一样东西。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念自己的家乡,这个时候,那里应该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了吧!
不由地,麻城太郎的思绪转而到自己的弟弟身上,自小两人就跟随藏马大师学艺,而两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来到中土,来看一看这个在传说中被描绘得美不胜收的地方。
此刻,他就站在中途大地上,他相信他的弟弟也正身处这片土地的某一个地方,只可惜,他们却并不是来欣赏任何东西。
于他而言,“欣赏的东西再好,终归还是别人的,要想永久地把它留住,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它变作自己的!”
这是一个曾经来拜访藏马大师的大人物说过的话,但无论自己怎样地询问,藏马大师总是不肯透露这人的身份,直到有一天,当东瀛大军誓师出征的时候,麻城太郎再次见到他时,这才知道,他有一个名字——主人!
神道教的主人!
麻城太郎甚至还很清楚地记得,在他和弟弟将要上船的那一刻,主人忽然拉住他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对他们说道:“治世之中,永远出不了英雄,可惜,这样子的机会并非任何时候都会轻易碰到。你们碰到了,所以注定了中土将会成为你们的世界!”
那一刻麻城太郎的心中忽然有一种难于言表的激动,这些岂非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可惜,没有一个人见过主人,即便是自己曾经距离主人如此的近,但还是不算作见过。
因为,在主人的脸庞之外,永远飘荡着一块黑色的面纱,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主人始终是他心中最可崇敬的也最为神秘的人物,甚至远甚于自己的师傅。
当远渡重洋在中土登陆之后,弟弟指着远方,眸子里闪动着一股灼热,“不久之后,在这海岸之内,天皇将会是唯一的统治者!”
那时麻城太郎最后一次与弟弟在一起,在那一刹那,自己曾是那么的与弟弟一样豪情万丈。
然而一月之后的今天,麻城太郎忽然觉得很累,他忽然想放弃所有的东西,回到东瀛,回到自己的家乡,置一方低案,沏一壶香茗,踏踏实实地欣赏那故乡的飘雪。
然而每次这样想着,麻城太郎又不禁为自己的意志动摇而羞惭不已!
麻城太郎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募地听到前面的忍者发出一阵惊呼,立刻飞身赶了过去。
只见虎王和白额正带领着虎群朝忍者们咆哮着,虎女则冷冷地站在虎群之后,斜瞅着惊恐的忍者们。
“姑娘精神好像好得很,”麻城太郎淡淡一笑道,“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心情出来溜虎!”
“你错了!”虎女老实不客气地回道,“虎女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之糟糕,糟糕到若你还不叫这些黑皮跳蚤让开的话,我就发给虎王和白额当点心!”
忍者们白日曾亲眼目睹虎王一招之内杀死一名忍者,逼退一名忍者,此时听虎女这么一说,都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哦,”麻城太郎瞥了虎女一眼,淡然道,“不知是什么让姑娘心情如此糟糕,或者在下还可以帮上个小忙!”
虎女颇为不屑地瞟了麻城太郎一眼,摇头道:“你么?我的猫脸不见了,你帮我找得回来吗?”
麻城太郎不由一愣,不说这忙自己根本帮不上,即便能帮,麻城太郎也打算离这些老虎越远越好,他甚至怀疑这些老虎还有虎女就是中土人所说的命中克星!
“所以,你最好不要挡着本姑娘的路,要是我找不到我的猫脸,回来还是要让虎王吃了这帮黑皮跳蚤!”虎女很是不耐烦地道。
忍者们面面相觑,都在等着麻城太郎的命令,但老实说,若麻城太郎真让忍者们拦下虎女,恐怕还真未必有人敢去做!
麻城太郎也是巴不得虎女带着老虎越早离开越好,赶紧向忍者们挥挥手,忍者们刷的两旁散开,竟如同事先演练过一般,整齐得倒让虎女有些发愣。
虎女朝麻城太郎撇了撇嘴,带着一群老虎风一般冲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虎女带着虎群一阵狂奔,看看距离小村已有将近两三里的路程,停下脚步,笑嘻嘻地望着虎王和白额道:“出来吧!”
两个人居然真的就从虎王和白额的肚子下面滚了出来,正是孟浪和贾商。
孟浪呵呵笑道:“没想到你看上去那个……这个法子还真不错!”
“我看上去哪个?”虎女一怔道。
孟浪本来想说虎女看上去傻里傻气,但想想未免有些让人伤心,当下打了个哈哈,拍了拍虎王道:“虎兄,趁着大好夜色,咱们来赛上一程!”
说完,孟浪把腿就向前飞奔而去,虎王也兴奋地低吼一声,迈步急追。
“你们都跑得快,那我怎么办?”加上看看绝尘而去的孟浪,又看看周围的老虎,哭丧着脸道。
“这好办!”虎女歪着头想了想,一把将贾商扔到白额背上,开心地大叫道:“追啊!”
说着,虎女和虎群也发足狂奔起来。
约摸跑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已到了小镇之外,孟浪和虎王却早已在镇外等着贾商了。
贾商却在白额背上定定地坐着,已被吓得动弹不得。
孟浪看着贾商,挠了挠脑袋道:“虎女,你带着它们在镇子外面等着,不然恐怕里面的人迟早变得和他一样!”
“老虎很可怕么?!”虎女一撇嘴,不以为然地道。
孟浪也不去理他,一把将贾商从虎背上抓下来,贾商这才如梦初醒,愣愣地看着孟浪。
“到家了,莫非还要我背你不成!”孟浪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哦,家,对对对,家在镇子里!”贾商一阵胡言乱语之后,径自向镇中走去。
孟浪无奈地一笑,也跟了上去。
镇子中万籁寂静,全无一点灯火。
“什么味道?”贾商忽然停下脚步,用力嗅了嗅,皱眉道。
“好像是有股什么味道。”孟浪也闻了闻道,“难说有人出来方便呢,赶快走,少废话!”
贾商虽觉得那味道很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只得摇摇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