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国论

方文很喜欢看日落，特别是喜欢与唐诗一起看日落，因为方文总觉得日落之中总是蕴含着一种对人生的诠释。

然而，站在宫城之中，看着夕阳西下，这还是第一次。

莫日根就站在方文身前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望着太阳渐渐自大都城墙之上消失，方文知道，莫日根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坏到了极点。

当莫日根和方文还待在阿古拉尸身旁的时候，兀台已经带着他的骑兵们将宫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结果却是，根本找不到忽必烈！

其实，当方文看着阿古拉倒地而亡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一个结局，既然神道教已放弃了阿古拉，那么，他们就绝对没有理由再平白无故地放弃忽必烈！

“我从前总是很讨厌阿古拉这个人，我觉得他除了有一身蛮力之外，根本一无是处，但现在他死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莫日根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

方文却只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很明白，莫日根真正感怀的，恐怕并不只是阿古拉之死，只怕阿古拉让莫日根所想到的，也不仅仅只是忽必烈！

“皇帝不见了，不过你们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我实在是很奇怪！”马可波罗缓缓从后面走来，站在方文身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独自沉默的莫日根道。

“哦，”方文蛮有意思地望着马可波罗道，“若是在你的国度之中，遇到这样的事，你们会如何？”

“在我的国家里，有一种人叫作骑士，”马可波罗悠悠地说道，“他们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就是保护自己的君主！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哪怕他们明知道有十条恶龙守卫着被困的君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恶龙，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方文苦笑一声道：“可惜，我们却连忽必烈在哪里都不知道！”

马可波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过了一会儿又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东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他们一定是一个比大元更加辽阔、更加强大的帝国，是吗？”

“东瀛！”方文自嘲地一笑道，“按中国之人一贯的说法，那只不过是一个蛮夷偏邦，弹丸小国！疆域比之大元的一个行省还要小上许多，人口更是少得只比得上大元的百之一二！”

“这样的一个国家，竟然敢于来侵略大元，而且让整个大元动荡不安，岌岌可危，真是不敢想象！”马可波罗讶异地瞪大眼睛道。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野心，有一种恶念叫做贪欲，当两者合为一体的时候，大抵就是如此一个国家敢于动武之时了！”方文沉声道。

“我知道你们有一句话叫作‘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整个大元上下一心的话，恐怕反而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东瀛给消灭掉！”马可波罗颇有些遗憾地道。

“灭掉东瀛……”莫日根忽地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道，“不错，若皇上有丝毫闪失，我莫日根发誓，定要灭了东瀛，让它鸡犬不留！”

方文募地转头注视着莫日根，他突然发现，这一刻的莫日根，竟是与在阿里海牙营地中的孟浪何其之相似！

但就在这时，方文心中却攸地一动，“灭掉东瀛未必能救得了忽必烈，我倒有一个想法，或许有用！”

莫日根和马可波罗都立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方文，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东瀛大军现在正肆无忌惮地聚于山东，可以说所战必胜，在他们看来，我大元已是强弩之末，经不起他们一轮进击了！”方文边想边道。

莫日根和马可波罗都不置可否地盯着方文，不知道方文到底要说什么。

“这个时候，东瀛军力势必尽集于我大元疆土之上，以期一战而尽灭我大元主力，丧我大元抗敌之气势！那么，东瀛本土之内就必定兵力空虚，疏于防备！”方文说着，狡黠地一笑。

莫日根微一思忖，恍然大悟地道：“你是想现在偷袭东瀛？！”

“不错！”方文颔首道，“若要使得他们毫无防备，不知所措，恐怕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我们也大可以直入东瀛皇宫，扣了他们的天皇，到时候大家手上都有对方君主，岂非都不吃亏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是很好，不过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再召集一支军队反攻东瀛呢？”马可波罗疑惑地望着方文道。

“若是一支庞大的军队浩浩荡荡开往东瀛，”方文略略一停，含笑注视着马可波罗，“那还叫做攻其不备么？”

莫日根用力一点头，很是赞同地道：“不错，机不可失，那我们就必须抢一个快字！”

“嗯，”方文道，“非但要快，而且不能让东瀛军和神道教有所察觉，必须要给他们造成一个假象！”

“假象？”马可波罗不解地问道。

“不错，让他们以为，我们将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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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浪本想安慰贾商两句，但募地想到一件事，立刻飞身奔出屋外去了。

街市上一片死寂，到处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孟浪随意找了一家临街的店铺，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孟浪一连试了几家，都是毫无响应，孟浪沿着来的方向，一路向镇外走去，发现不但店铺如此，就是一般民居也是丝毫没有任何气息。

这时，孟浪突地听到一声低沉的虎吼，转身看见虎女正带着虎王朝这边走来。

“你有没有闻到？”虎女一见孟浪，迫不及待地问道，而虎王则在一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仿似感觉到某种威胁正悄悄临近。

“嗯，”孟浪一点头，奇怪地道，“这整座镇中的人就像全死光了一般，居然一点人气都没有！”

虎女走近孟浪身边的一户人家，认真地嗅了一嗅，然后一脚将门踢开。

孟浪正自讶异，虎女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