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追踪

在这一刻，莫日根忽然想起了箭雨魂，也就是自己的师傅哲别，他还记得自己与箭雨魂的第一次交锋，在交手时，自己完完全全地陷入到箭雨魂的意识之中，在那里，箭雨魂可以说全然占尽了先机！

所以，莫日根要让这一群夜行人进入到自己的意念之中！

在自己的意念里，有谁还能比自己更快？！

莫日根攸地将自己的意念如网一般先聚后散，笼罩于所有的夜行人之上，就在这片刻之后，莫日根的感觉忽然变了，所有的夜行人动作突然变得奇慢，好似在深水中行走一样。

当方文眨完一下眼睛，所有的夜行人已经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屋顶上。

夜行人们在黑暗中的眸子里明显地露出强烈的恐惧，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屋顶向后移动，但很快所有人又都如乌龟一般仰面躺了下来。

方文开始明白莫日根在做什么，莫日根所作的一切，丘处机也曾经教过方文，但方文用起来毕竟还生熟得很，就连在藏马大师的山洞之中以意念悬空，也是显得极为尴尬，若费心思转得快，恐怕不得不在深渊之上待更长的时间。

一群夜行人瞬间变作莫日根手里的一串牵线木偶，行动举止根本由不得自己，到最后只得乖乖地趴在屋顶上，不再动弹。

“既然走不了，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莫日根淡淡地问道。

方文暗自一笑，一向冷得让人心寒的莫日根，现在居然也学会了问这种看似无用，却吓人得很的问题。

夜行人当然只有回答，通常在一个人像莫日根一样问出那样子的一个问题之后，隐含的答案就是，若不回答，那就去死！

一群夜行人跑起来都算得上快得出奇，自然不是那种敢于慷慨赴死的人，所以自然老老实实地等着莫日根提问。

“你们是神道教的人？”莫日根平静地问道。

“是。”一名夜行人看了看同伴，鼓起勇气答道。

“你们一直跟着我们，目的是什么？”

“目的？”那夜行人明显地一怔，“我们接到的命令就只是跟着你们！”

“好，”莫日根居然像是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道，“你们既然能悄无声息地爬上来，自然也知道该如何下去吧？”

一群夜行人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呆呆地望着莫日根。

“若谁下去的时候碰落了半块瓦，那么瓦怎样掉下去的，我保证他也会怎样掉下去！去吧。”莫日根很有意思地望着一群夜行人，淡然道。

一群夜行人相互看了半天，极其小心地踮起脚尖，缓慢地沿着屋顶离去。

“你的问题好像很简单。”方文有些捉摸不透地望着莫日根道。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问得很复杂！”莫日根浅然一笑道。

方文以一种询问的眼神注视着莫日根，等着莫日根接着往下说。

“第一，他们既然是神道教的人，那么，他们若还留在大都就证明大都之中还有他们所注重的东西存在！”莫日根道。

“他们所注重的东西……”方文若有所思地道。

“通常你的敌人所注重的，也正是你所注重的！”莫日根接着道。

“莫非，是忽必烈？”方文不太确定地注视着莫日根道。

莫日根却并没有回答孙言的问题，而是接着往下说道：“第二，他们所有的目的就只是跟踪我们，也就是说，他们十分在意我们的一举一动，以及我们去了什么地方！”

“那么，”方文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脸上渐渐浮起笑意，“恐怕这大都城中还有些地方，是他们所不希望我们去到的！”

“若我们去到了这些地方，毫无疑问也就会找到一些东西！”莫日根颔首笑道。

“说不定，会是一个人，一个大家都很注重的人！”方文也自笑道。

“若要找到一件东西，最方便的办法就是跟着一个知道这东西在哪儿的人走。”莫日根的目光转向在屋顶上缓慢移动的夜行人。

“所以你需要他们走得很慢！”方文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方文实在想不到莫日根居然也会有如此狡诈的时候。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

莫日根不需要方文的回答，当他说完这话，两人就已悄悄跟上了一群夜行人。

夜行人们如踩在鸡蛋上一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较低矮的院墙，纷纷纵身跃下，迅速一起朝同一个方向前行而去。

一直沿着街巷疾行了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堵红强之外停下，方文和莫日根也悄然止步，隐身于黑暗中，紧紧盯着这群夜行人。

又过了半晌，另一群衣着各异的人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与夜行人们聚于一处，莫日根隐约认出其中一人正是两次被自己发现的那个行人。

只听先前回答莫日根提问的那夜行人低声对众人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他！”众人都纷纷点头。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谁啊？”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出，一条黑影缓缓自红墙之上飘落下来，站在众人身前。

众人不禁一阵惊慌，继而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若你们以为这么一点小事也能瞒过我，我还能留在大都，完成主人的使命么？”那黑影嘿嘿冷笑道。

众人脸上的惊惧之色逐渐加深，身子禁不住颤动起来。

“不过也怪我，”那黑影忽地叹了口气，略带歉意地道，“你们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让你们去，实在也难为你们了！”

众人一听，都不由长长呼出一口气，神色骤然松弛下来。

但偏偏就着这时，那黑影募地冲入人群，黑影周围的人纷纷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再没有动静，后面的人尚在惊诧之中，黑影已自冲到面前，一阵细微的骨骼断裂之声后，后面的人也都扑然倒地。

那黑影缓缓将双手收回衣服之中，目光落在一地的尸体之上，平静地道：“但可惜，做错了事，还是得死！”说完，黑影缓缓走近红墙，竟直直走入墙中，消失了。

方文与莫日根疾步跑到黑影消失的墙前，但除了那墙之外，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好像一个人，一个也会走进墙里去的人！”莫日根皱眉望着方文道。

“莫非，阿古拉没有死？”方文也诧异地道。

莫日根用手摸着墙面，忽然生起一个念头，回过头对方文问道：“墙可以用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