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现在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好到不能再好,祝融玦就依偎在他的身边,虎女、贾商、段和包括猫脸和高凯都在不远处说笑着,这种感觉就似又回到了龙镇,又回到了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只可惜,还是有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
祝融玦认真地注视着孟浪,她发现孟浪的眼神是如此的深邃而略带伤感,所以祝融玦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孟浪温柔地一笑,答道:“我在想石涌镇,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所认识的人几乎都生在龙镇,他们都是我的生死弟兄!”
这话祝融玦已经听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她却并没有再像从前一般的心驰神往,只是微微笑了笑道:“除了龙镇呢?莫非除了石涌镇就再没有你可回忆的东西了么?”
孟浪沉默,他当然明白其实石涌镇只是他记忆中的开始,更多的东西还在石涌镇之后,而这些东西,恐怕更让自己难以割舍。
孟浪祝融玦缓缓地道:“方文和莫日根在福建,听说他们正在和三十万东瀛军决战,福建却只有不到十万人!”
“这和我有关系么?”孟浪很无所谓地望着远方,就像是在听一件轶闻一样。
“你说呢?”祝融玦居然也不回答,反而很有意思地注视着孟浪问道,“他们一个是你的师兄,一个是你的兄弟!”
“不!”孟浪毅然决然地否认道,祝融玦不由一愣,他的这种态度倒是让祝融玦始料不及的,孟浪坚定地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兄弟,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祝融玦的脸上又现出笑意,她笑笑地问孟浪道:“那么,现在和你有关系么?”
“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孟浪摇头道,然后就开始笑,“兄弟的事本就是我孟浪的事,有人在找我兄弟的麻烦自然也就是在跟我过不去,我们现在就去福建!”
孟浪这一队人也不少,但好在都是有底子的人,脚下动作不慢,十天不到竟已是进入到福建境内了。
此刻福建前沿元军正与东瀛军交战,但孟浪等人所到之处却未见百姓如何慌乱,都算井然有序地各做各事,只是一旦向任何人打听方文或是莫日根的事情,周围的人便会以一种相当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们,而被问的人也只是敷衍地一笑走开了。
孟浪不由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妈的,当我们是奸细么?方文和莫日根两个家伙倒是防得紧得很啊,东瀛人怕是也没法子混进来了!”
段和颇为欣赏地附和道:“不错,方文的确有服人之能,不但能将手下将士调教得勇猛善战,就连一方百姓也倾心相助,确实难得!”
孟浪朝段和一笑道:“老段,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拍人马屁了,可惜方文听不到!”
段和一愣,这才惊觉刚才的话中确实有些吹捧的意味,不仅也恍然大笑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男子疾步从街尾跑来,大声喊道:“你们知道么,方文率军逃走了!”
这句话一出,人们顿时沸腾起来,议论纷纷,有人质问道:“你是亲眼见到的么?方大将军在福建抗击东瀛狗贼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让大伙儿失望过,他从云南一路打到福建,东瀛狗贼简直是闻风丧胆,他此时怎么可能逃走?!”
那男子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道:“你们还不知道,这是我在军中的兄弟偷偷送出来的信,昨日傍晚时分方文匆匆带了几百人乘船走了!”
“那也不对!”又有人不服地道,“即便他要逃走,退回中原也就是了,干嘛要乘船走呢?难不成他不知道海上已然被东瀛狗贼封锁了,要去送死么?!”
人群中响起一阵暴笑,显然是认为那男子胡说八道,谁知那男子不以为然地道:“你们当真是糊涂,以东瀛狗贼现在的兵力,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侵吞大元,方文当然要往外逃了,若是回到中原,岂非迟早还是要被东瀛人捉到么!”
人群中一人怒声骂道:“你必定是东瀛狗贼的奸细,故意来这里散布谣言,我是绝不相信方大将军会弃城逃走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那男子冷笑道:“我是奸细?!谁不知道我白九在这里生这里长,我若是奸细,那你们岂非都是奸细的同党了!”
众人不禁默然,倒有四五成开始相信白九所说的话了,孟浪缓步走到白九身边,问道:“你知道方大将军在云南剿灭神道教教众时带了多少人去么?”
白九狐疑地看了看孟浪,答道:“这件事天下谁不知道,方文和莫日根、孟浪三人连同丘真人,不过十来个人剿除了神道教近万余教众!”
孟浪豁然笑道:“方大将军当日数人深入险境也毫无畏惧,现在手下有兵有将有城,还会怕东瀛狗贼么?”
原本就不相信方文逃走地民众立时叫起好来,而刚才动摇的人也不由点头称是,白九诧异地注视着孟浪,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孟浪向段和等人走去,一起继续起行,走出一截之后方才回头道:“我叫孟浪。就是方文的那个兄弟,孟浪!”
一路上孟浪没有在笑过,玦儿知道他很生气,对居然有人怀疑他的兄弟感到很生气,而他的兄弟此刻或许正在为了这些人拼命!
“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角儿浅然道。
“什么?”孟浪莫名其妙地注视着玦儿,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自己说的,”玦儿笑笑道,“方文绝不会惧怕东瀛人,所以你不该生气。因为,你若生气的话,岂非证明你也不相信方文了!”
这是一个非常绞人的道理,孟浪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但他知道玦儿的意思,当下对玦儿一笑道:“老子是恨白九那种王八蛋,国恨家仇不去关心,倒是对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大感兴趣!这种人间之死不足惜!”
玦儿欣然道:“果然是孺子可教,不枉你出来闯荡了一番!”
孟浪与玦儿相视一笑,加鞭往前飞奔而去。
贾商正与虎女并辔而行,这时开心地对虎女道:“孟浪兄弟和玦儿真是羡煞旁人,也算没白费我们几个一番苦心!”
虎女定定地注视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轻声自问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