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一行人再往前走,逐渐接近元军与东瀛军交战的地界,人烟也渐自荒芜起来,偶尔看见一群推车挑担的民众也是匆匆而行,绝不作些许停留。
再过一段路程,人又重新多了起来,但几乎全是自前方退下来的伤兵和居民,段和不由皱眉道:“看来前方战事吃紧,恐怕方文与福建安危不容乐观!”
众人正忧虑间,忽然看见一人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一个军官身背数箭,正咬牙勉力御马狂奔,于路上的伤兵和民众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来,但那军官显然是已经支撑不住,猛地翻身落马。
孟浪等人与途中的兵民都围上前来救助,那军官缓缓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腰带,孟浪摸了摸他的腰带,从里面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那军官却自气绝身亡了。
围在一旁的兵民中一个伤兵不确定地道:“他好像是兀台将军营中的百户,唉……莫非兀台将军的大营也已失守了么!”
孟浪看了看那伤兵,一把扯开信封,那伤兵吓了一跳,连忙止道:“你不要命了么?!私开紧急军情可是死罪!”
孟浪冷笑道:“若不开,死的恐怕就不止我一个人!”说完,也不再理会那个伤兵,从信封中取出信来,粗略看了一遍,心中是说兀台与阿里海牙遭血王邪术攻击,不得以弃守大营,请求大都急速增兵防御的。
段和等人都围在孟浪身旁一同看完书信,贾商不解地道:“奇怪,这书信怎么是送往大都的呢,难道不是应该送给方文去的么!”
“这就是说,方文的确不在福建!”段和道,“莫非福建发生了什么巨变不成?!”
“妈的,东瀛杂碎若是敢动老子兄弟们一根毫毛,看老子不把它个小东瀛灭个干干净净!”孟浪破口大骂道。
孟浪这一骂顿时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其中有人诧异地道:“他好像一个人,好像……”
“孟浪!妈的孟浪!”不少人脱口接道,一时间人群将孟浪和段和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虽还不是十分确认他便是孟浪,但肯定的成分显然已占了大半。
有人干脆说道:“孟少侠,你赶快去帮帮方大将军,不然福建一旦失守,中土便再难抵挡得住东瀛狗贼了!”
孟浪嘿嘿笑了笑,问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孟浪呢?”
“他们当然知道!”这时玦儿柔柔地一笑,无限信赖地注视着孟浪道,“天底下肯为兄弟连命都不要的人,除了在浴血奋战的方文和莫日根之外,莫非不就是你孟浪了么!?”
众人听玦儿这么一番话,无疑等于承认了孟浪的身份,都纷纷欢呼起来,道:“孟少侠,只要你回来,我们便是拼死也跟你回去救援方大将军,好歹人在城在!”
孟浪胸中一股热血瞬间沸腾起来,大声道:“好,就让东瀛狗贼看看我炎黄后人,生来便是一条龙!”
段和倒是更加冷静一些,止住众人的欢呼雀跃,拉过一个伤兵来,问道:“现在福建战况如何?”
那伤兵道:“兀台将军和阿里海牙将军在右路抗击血王所部,但现在看来恐怕这一路已保不住了。莫日根将军在左路与木王一队对敌,现在情况不明。还有杨勇大侠带了各路英雄在中路迎战东瀛军中军德川俊武,这一路敌我悬殊最大!”
段和看了看孟浪,又看了看身边的高凯,说道:“东瀛军三路人数都不少,看来我们现在只能首先确保一路安全!”
高凯想了一想道:“王爷,属下没少听到有关莫日根将军的事情,莫日根将军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虽然对手是木王,但未必会让他轻易突破,而且木王和孟少侠几位有旧,这一路请孟少侠过去应该便没有问题了。另外,既然方文大将军将阻击中路敌军的重任交给杨勇大侠,那么必然是深知他有能力做到,否则便无异于以卵击石,我想方文大将军绝对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所以这一路力量虽然最为悬殊,但现下倒不是最紧要的地方!”
段和极为赞赏地对高凯点了点头,贾商和虎女、玦儿也都颔首以示同意,唯独孟浪早已是按耐不住地要找东瀛人的麻烦,哪管高凯说什么。
段和瞥了孟浪一眼,对高凯道:“那这么说来,我们岂非应该去兀太和阿里海牙的大营了?但恐怕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
高凯微微一笑道:“王爷您想,东瀛军三路并进,按说兀台大营已破,可为什么血王一部迄今还未突进?以此揣测,东瀛军虽然势大,但同样也害怕孤军深入!所以,只要孟少侠能助莫日根将军敌住木王,我们大可先去将兀台大营收复,这样一来,也可牵制其它两路敌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不错!”贾商很是赞同地注视着高凯道,“果然是天生将才,若你肯加入义军,迟早将蒙人赶出大宋去!”
高凯既非中原人,因此对谁坐天下倒也不是十分关心,因此只是谦逊地对贾商报以一笑,孟浪却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大声嚷道:“管他妈前后左右路,来一路老子灭一路,除了木王还是个汉子之外,其他的东瀛王八蛋统统让他们纳命来!”
段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对孟浪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分头行事吧!”
“好好!”孟浪顿时开心地道,“我带玦儿和兄弟们去帮莫日根,老段便和虎女、贾商带剩下的人找血王的麻烦去!嘿嘿……咱们看看谁先把东瀛王八蛋赶回海上去!”
说完,孟浪居然连招呼也不再打,带着他的兄弟们拉上那伤兵带路,直朝莫日根与木王对阵处赶去,玦儿歉意地朝众人点头一笑,也赶了上去。
待孟浪一行人走得远了,高凯这才对段和道:“王爷,属下一直有一件事,本不想让王爷烦心,但现在恐怕却不得不说了!”
虎女一看高凯的脸色,拉了拉贾商道:“咱们也去看看锚脸和白额它们,这一路上都让它们自己在林子里远远跟着,别出什么岔子!”
高凯自是明白虎女的意思,朝虎女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然后面色沉重地注视着段和道:“王爷,有件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