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一把抓住玦儿,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玦儿歉然一笑道:“我只不过不想看见你死在木王手上,所以随口一说,我知道,若非我提到花诗姑娘的话,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的!”
孟浪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玦儿的话语,痴痴傻傻地望着地上,喃喃自语道:“不错,花诗一定还活在世上,定是我做错了什么,花诗不肯见我罢了!”
说完,孟浪又像是突地想到什么,募然跑到莫日根身边,抓住莫日根的手欣喜若狂地喊道:“那刚才一定是花诗在救我,是么?哈哈……老婆向来便是如此,上次在去云南途中,她还装成军中的一名百户,沿途助我击败了神道教的数次搅扰。一定是老婆,是么!?”
莫日根有些不忍地看了看孟浪,缓缓道:“花诗已然失去了‘花尸魂的魂珠’,此刻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刚才那人能以一枚如此轻不着力的石子迫退木王,其修为之深厚,我实在是闻所未闻,这世上即便是方文也未必能够做到,又怎会是花诗呢?”
孟浪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只觉得体内的几股力量又不住地互相冲突起来,仿似想要摆脱身体的束缚破体而出一般,孟浪不禁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玦儿情急之下不禁想要摁住孟浪,哪知双手刚与孟浪的身体接触,忽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得反弹出来,虽然段和眼疾手快,半空中截住玦儿,但仍是倒飞了十丈有余方才将那力量尽数化解。
贾商连忙从药箱中取出一包粉末朝孟浪脸上撒去,片刻之后孟浪终是沉静下来,不再动弹。
虎女不禁讶异地道:“你用了什么东西,竟比‘虎王丹’还灵验么?!”
贾商叹了口气,摇首道:“这并非什么神奇之物,不过是仿汉末华佗所制的麻肺散而已,虽能让孟浪暂时昏睡,但却是治标不治本!”说罢,贾商蹲到孟浪身边,将手指搭在孟浪脉上。
虎女一咬牙道:“我这就回去,再取‘虎王丹’来救孟浪!”
正在此时,贾商眉头紧锁,很是不解地道:“奇怪了,上次在小村中孟浪昏迷时,我替他断脉只断出他体内有四股力量,按你们的说法便该是‘四神’之力。但为何……为何现在竟还有第五股力量在他体内呢?!”
段和扶着玦儿返回,道:“这恐怕便是‘虎王丹’之力!它虽能暂时平衡‘四神’之间的冲突,但只靠外力绝非解决之道,只要孟浪一天不能真正折服‘四神’,那它们便一天不会停止要从孟浪体内冲出的!”
“那……那孟哥岂非无救了?”玦儿焦急地跪在孟浪身旁,泪水夺眶而出,簌簌落下。
“恐怕解铃尚需系铃人!只可惜,这‘四神’原先的主人只怕都已经……”莫日根儿,有意无意地瞟了玦儿一眼,只见玦儿的双肩微微一颤,似是哭得十分伤心。
当下莫日根与段和安排众人就地安营,并分派人手戒备,以防血王手下再次袭扰。
夜色渐浓,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营中走出,快步朝营外的林中行去,来到林中之后口中发出一种极尖细的啸声。片刻之后,林中另外一处也发出同样的啸声,那人立刻毫不迟疑地飞身奔向林中深处。
那人刚刚离开,又一个人募地自一棵树上轻轻落下,凝目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正当这人要循踪跟上去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人微一犹豫,又重新返身回到树上。
不一会儿,虎女、贾商带着猫脸和白额快步来到,猫脸和白额不安地四处巡行着,虎女则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不解地道:“刚才明明听到有一种奇怪的声音,怎么却什么也找不到呢?”
贾商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或许是连日来遇到的事情太多,心神疲惫,以致耳目产生虚幻的感觉吧!”
虎女怔怔地盯着贾商,自然是对这种说法难以理解,但既然毫无发现,也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两人刚走不久,数上的人又重新飘落于地,只是先前那人早已去得不知踪迹,这人只得轻轻叹了口气,悄然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莫日根和段和刚走进孟浪的帐房,却见玦儿双眼红肿地伏在孟浪床边,显见是守在床边哭了一夜,此刻正沉沉睡去。
两人默然对视一眼,又轻轻地自帐房中退了出去,
正在此时,贾商和虎女急匆匆地朝两人奔来,还未来得及站定,贾商便将一张纸塞到段和手中,段和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如小儿临笔一般歪歪斜斜地写着一个“意”字。
贾商猛/喘了几口气,急忙道:“今早我想起孟浪身上的麻肺散药效将尽,想再取些来给孟浪,谁知药瓶中的药粉竟被人尽数取走,只留下这一张纸!”
“意,什么意思?”段和百思不得其解地捧着那纸,“取走了麻肺散,却留下这个字,莫非它比药散更能救孟浪么?”
几人正各自揣测时,忽听帐房内玦儿惊叫一声,几人心中一震,连忙闯进帐去,却只见玦儿仍伏在床边沉睡,脸上汗水涔涔,双手紧紧抓住孟浪的手臂,口中断断续续地道:“孟哥,孟……往这边走,对……跟着我,他们捉不住……他们捉不住你……”众人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玦儿做了个噩梦罢了。
虎女上前轻轻摇了摇玦儿,玦儿猛地自梦境中醒来,一眼瞥见仍在床上昏睡的孟浪,不由又暗自神伤起来。
莫日根看了看段和手中写着“意”字的纸张,又不停地盯着玦儿看了半天,募地一拍手道:“我明白了!”
众人都被莫日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弄得有些愕然,愣愣地注视着莫日根,莫日根道:“孟浪现在身体虽然昏迷,但我们却可以进入到他的意境之中,只要孟浪可以在意念之中将‘四神’折服,那一切的问题便将迎刃而解!比之以麻肺散助孟浪暂避一时之痛,这倒不失为一个真正的治本之法!”
贾商瞠目结舌地望着莫日根,于他而言,这说法已然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所知,简直是玄乎其玄!
“但,我们又怎能进入到孟浪的意念之中呢?”段和问道。
“我能!”莫日根坚定地道。
段和沉默半晌,终于望向莫日根道:“既然如此,我们该做些什么?”
莫日根呼了一口气,平静地道:“守住我和孟浪,决不要让任何人搅扰,否则,非但救不了孟浪,只怕连他的命也会搭进去!”
说完,莫日根盘腿坐到孟浪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