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王就站在帐房门口,此刻在她的心中有一种极度的兴奋之感,因为只要掀开帐房的布帘,她就可以看到她这一辈子最难以对付的敌人,而现在他们或许就连说话也不可能,只要伸出一个手指头,自己便可以轻轻松松除掉他们。
所以血王有足够的理由笑出来,她也的确在笑,在她的记忆之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子笑过了,上一次,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呢?
血王在脑海中努力地搜寻着,但她实在想不起来,于她而言,这就像是前世的事情一般已然遥不可及了。
木王静静地站在血王身后半步,他很急着想要进到帐房里面看看孟浪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下场,或许,这便已经足够了,要不要真的杀死孟浪,木王现在忽然又没有了主意,因为自那天从阻击战中逃离之后,玦儿的话一直久久萦绕在木王心中,他宁可相信花诗的确还尚在人间。
血王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黑袍人。
他正盯着血王的背影,他忽然发现血王腰间的薄纱正紧紧地贴在她的身子上,曼妙的腰身显露无遗,他的呼吸又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已经有无数个晚上,自己便是幻想着这个美丽的身子被拥在怀中,自己的手指在丝帛一般的肌肤上肆意地游走……
血王艳丽的面容上缓缓显出一丝惬意的笑,然后终于决定,走进去。
三人掀开布帘,大步走入帐房中,与血王的想象一样,莫日根和孟浪都正闭眼坐在床上,像是已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而玦儿、虎女和贾商三人居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就像是现在进来的只不过是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罢了,血往不禁颇感意外。
虎女狐疑地注视着三人,而后又朝外面瞟了一眼,不安的神色溢于言表,血王当然也注意到了虎女的表情,咯咯一笑道:“你放心,有木王在,要困住那几个小东西还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不想随便杀生!”说着,血往的目光在虎女身上上上下下大量了几遍,又娇笑起来道:“那么绝色的一个女人,却成天与老虎为伴,只要是个男人都一定会被你身上的野性所吸引,即便是我也想要亲亲你呢!”
虎女脸上一红,不自禁地低头避开了血王的目光,倒是贾商干咳了两声,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血王了吧?在下倒是想不到,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竟是如此可人的一个……一个……咳咳……”
“一个小女人,是么?”血王注视着贾商,悠然笑道,“小女人又怎样,小女人莫非便不能做天下的英雄么?”
贾商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帐房中的一柱香看了看,那香刚好燃至一半,当下随声附和道:“做得,当然做得!岂止能做天下英雄,就算做天下之主也做得,吕雉与武瞾岂非就是做好的先例!”
血王纵情狂笑起来,望着守护在孟浪和莫日根身旁的玦儿道:“做天下之主不是我该去想的事情,但若是杀了莫日根和孟浪,除却了我教的两个大敌,再得到玦儿,那天下便毫无疑问会是主人的!”
“在下有一事不明,倒是想请教血王。”贾商一拱手道。
“噢,”血王像是很感兴趣地看着贾商道,“什么事?”
“神道教为何一定要抓玦儿姑娘,莫非玦儿姑娘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么?”贾商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将目光对准了血王,即便是木王也并不清楚玦儿究竟意味着什么。
“玦儿……”血王说着,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但突然间神色一变,募地转头盯着贾商,惊笑道:“果然是‘毒医’之子,居然连本王也着了你的道!怪不得你们看见本王进来还能若无其事地一动不动,原来你们根本已经动不了了!”
贾商又看了看那柱香,它已将燃尽,贾商略显苦涩地笑道:“看来这香还是点得早了一些,先把自己给放倒了!”
木王和那黑袍人试着动了动手足,果然感觉有些麻痹,但也倒还不至于动弹不得,都暗自庆幸自己进来的晚了些,否则只怕后果堪忧。
“你知道么,这便叫做作茧自缚!”血王挥手拂灭毒香,淡淡地道,“既然你们都动不了了,那剩下的事,便只能看我来做了!”说着,血王迈步走向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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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浪再次被击倒,而他自己也感觉得到,库赤束的出手越来越重,若再这样子下去,自己迟早会死在库赤束手上。
库赤束注视着孟浪,就斗志而言,他绝不亚于莫日根,莫日根当年跟自己学箭的时候便就是这样一副不服输的脾气。同时,库赤束也感觉到来自莫日根意念的一股波动,他很奇怪,找莫日根的性格来说,他此刻正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除非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发生,否则绝不应该让自己的意念有所松动。
并且,现在库赤束将孟浪自莫日根控制的意念中带入自己的意境,这本身就是与莫日根的一场较量,若莫日根因此而败,势必也会因此而丧生,所以库赤束已别无选择,他只能尽快杀死孟浪,然后将意念重新交还给莫日根。
库赤束盯着孟浪,杀机已动,他只待孟浪从地上站起,而后便会一击解决孟浪。
但孟浪却没有动,他正仰面躺在地上喘息,口中兀自说道:“你刚才所说的意念我是不太懂,那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两个人在争着买一样东西,我出十两银子,那人就出十五两,然后我再出二十两,一直到把价钱抬高到老板足以笑瘸了腿,但下半辈子即便躺在床上也能锦衣玉食。那时候就看谁更想得到这东西,也根本无关这东西的价值多少,只要是谁能把价钱出到最后,谁便能得到这东西,是这样么?”孟浪说完,抬头看了看库赤束,像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库赤束不由一愣,他的确想不到孟浪居然能找出这样的一个例子来解释意战,虽说陈述显得俗气一些,但道理确实如此。
就在这时,莫日根的意念波动更加强烈起来,库赤束心一横,也不理孟浪还躺在地上,心念闪动,意箭已直插孟浪左胸!
孟浪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忽然,孟浪脸上笑颜展开,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安然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