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恐怕很难再有能比一个人的意念更为迅速的东西了,若以意念作为进攻的武器,也确实堪称罕有敌手,所以库赤束绝不怀疑这一箭可以咬了孟浪的命,尽管这会让库赤束感到有一丝的遗憾!
但偏偏这世上就是有很多的意外,很多意外到让人费解的意外,因为孟浪没有死,孟浪偏偏就没有死!
库赤束只觉得心中一痛,那枝意箭就有如射在自己心上一般,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库赤束极度震惊地注视着孟浪,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有病,甚至连意念也出现了问题,否则,孟浪他不可能避开这枝与意念同速的意箭!
孟浪一脸轻松地站起身来,微笑道:“若论起辈分来,你始终是我的前辈!我非常感谢前辈点悟我领会了意战之道,长久以来,我孟浪一直只是一个随遇而安,无足轻重的小混混!但自从遇到花诗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活着的孟浪还会如此有意义!而遇到了方文和莫日根,则让我明白了人生之中还应该有着执著与坚持!今天有幸遇到前辈,我更学会了至关重要的一样事物!”
“什么?”库赤束略略一偏头,疑惑地注视着眼前这年青人。
“信念!”孟浪充满自信地笑道,“一个男人能活在这世上,且真正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什么都缺得,甚至可以没有良知与正义,但一定必须有信念!它便有如一副双天之尊,又或是可以通杀的豹子,它绝不会理会是谁拿到了它!唯一的结局便是,谁拿到了谁便是这一局中唯一的赢家!”
“哼哼,说得好!”库赤束冷笑道,“果然是成王败寇!你不加入我教,实在是可惜了!”
孟浪淡淡一笑道:“信念本无对错之分,只在乎于拥有这个信念的人而已!其实现在想想,以前在龙镇听人说书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曹操与刘备为什么一个叫做枭雄,一个称为英雄。当现在,我大抵是懂了!恐怕这也便是忽必烈与那个什么鸟教主人的区别了!另外,这一局里,我拿到了豹子!”
库赤束愕然望着孟浪,他开始觉得孟浪身上的自信变得越来越加可怕,他也开始明白,孟浪凭什么躲得开自己刚才的那枝意箭。
库赤束忽然开始笑,然后缓缓举起右手,一点光芒在他的指尖闪动,渐自化为箭形,库赤束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当孟浪说出这番话时,自己已然没有丝毫取胜之望,因为自己好像根本便不曾有过信念,一个没有信念的又怎可能拥有无坚不摧的意念呢?!
这一箭似乎根本已没有射出的必要,但库赤束却必须将它射出!射出这一箭,库赤束必死,但却可以死而无憾!否则,他甚而会时却对自己最后一份尊严的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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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王已经走到玦儿身边,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玦儿的脸庞,血王仿似已然痴呆,失神地笑道:“曾几何时,我也似你一般有着如此柔嫩如婴儿的肌肤,我本也可以有一个如我爱他一般爱我的少年郎……好远啊,这像是已过了千年一样!”
说罢,竟痴痴地凝目望着玦儿发起呆来,众人都不禁一阵茫然,唯有木王心有所感,心中隐隐作痛起来。
玦儿看着血王,她突然觉得这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试想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艳丽的时光若终时只能幻化为伤感的记忆,这女人心中将会有着怎样的痛苦!
玦儿正想说些什么,血王却募地咯咯笑道:“小姑娘,我好羡慕你!一个开心的女人该有的一切,你都有!可我没有,即便曾经有过,可现在没有了!”血王像是在欣赏一件珍玩一般细细欣赏着玦儿,很神秘地凑近玦儿道:“你知道么,我正在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一个男人们再不会多看一眼的老女人,甚至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胸脯也开始慢慢变得松弛!”说着,血往居然伸手捏了捏玦儿的胸,玦儿攸地满脸绯红,又怒又急地瞪着血王,却苦于无法动弹,也只有羞愤难当地转过脸去。
黑袍人不禁将目光移向血王的腰间,喉头一动,身子竟微微颤动起来。
血王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玦儿的变化,径自坐到孟浪身旁,以一种审析的目光打量着孟浪,说道:“这实在算不上一个俊俏的男子,但他身上却有一种很多男人身上没有的味道。我还记得那天他在云南平章政事府,他击退上任血王之后,独自一人怀抱着花诗姐姐离去,那一瞬间,我知道,即便只是能死在如此的男人怀中,那也该是何等的一种幸福!可惜,”血王望着玦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极怅然地接着道,“这男人不属于你,更加永远不会属于我,他只属于花诗姐姐!”
玦儿募地转过头来,目光似刃地注视着血王道:“花诗姐姐已经死了!”
“哦,是么?!”血王神情怪异地朝玦儿一笑,目光中旋即现出深深的怨毒之色,“我若得不到的,我便一定要将他亲手毁掉!”说罢,手掌猛地扬起。
“你毁得了么?!”布帘一掀,段和与高凯已冲入帐房,木王和黑袍人立时退至血王身前,戒备地盯着两人。
段和逼近几步,高凯则皱眉嗅了嗅,双掌发力将整个帐房击得粉碎,房内的烟雾顿时散去,而房内的人这也看见,孟浪的兄弟们与雷兵、元军伤兵早已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段和不屑地瞥了血王一眼道:“凭你的那些行尸腐肉也想拿来对付我么?!”
血王毫不以为意地道:“我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去做什么事,我想做的,就是坐在这里,现在,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段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懊丧,但瞬间即逝,马上又傲然道:“即便你进得来,却未必就能全身而退,你以为你动得了孟浪和莫日根么?”
血王释然一笑道:“神莫非都如你一般自大么,怪不得你们都如孩童一般幼稚!我既然有法子进得来,自然也有法子能出得去!如此一来,我为什么不能动他们?!”
“好,你先动手!”段和冷冷地道,“我要杀你恐怕还算不上什么难事!”
血王默然道:“死便死吧,只要有主人在,我教永远少不了血王和木王!”
“噢,”血王身后一个声音嘻嘻笑道,“我倒想看看,下个血王会不会长得更像个女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