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士很认真地回答道:“北条大人说的是,谁有力量,谁便是这世界的主人,而主人的话自然便是这世界的规矩!”
北条冢满意地看了看那武士,对他道:“你很聪明,但最好不要比我还要聪明,你明白么?!”
那武士连忙躬下身,毕恭毕敬地答道:“小人知道,所以小人还不清楚大人下一步要如何布置,请大人下令!”
北条冢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现在最急需的就是一个聪明的副手,而这人至少是现在正好符合自己的所有要求,“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叫做一郎。”那武士很规矩地回答道。
“嗯,”北条冢若有所思地一点头,很显然,这是一个身份极为普通的武士,换句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做着出人头地梦的众多武士中的一员,只不过不同的是,他运气很好,而且他也更加懂得把握机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北条冢觉得一郎和自己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这也让北条冢开始喜欢这个年轻的武士,“从现在开始,我所有的命令便由你负责传达下去,明白么?!”
一郎欣喜地用力一点头,精神倍增地道:“请大人示下!”
北条冢缓慢地踱着步,脑子里在飞快地考虑着,今晚的一切将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命运,但若是一着不慎,那么结果将会非常可怕,所以北条冢不得不谨慎行事。
过了半晌,北条冢终于停住脚步,对一郎道:“分赴下去,尽管剿灭德川俊武部,但他手下的士兵,尽可能地招降过来,毕竟他还不是我们最首要的敌人!另外,这事与神道教没有任何关联,不要去招惹他们的人,你亲自去向血王解释这一切!”
一郎领命离开,径直走出大帐,来到离此不远的另外一座营帐之中。这里早已聚满了大小将佐,一看见一郎走进来,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注视着他。
一郎从容地走到众人身前站定,以一种异常镇定而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遍,隐隐然有一种大将的气概,然后沉声道:“北条将军有令,今晚与德川俊武将军协同一致,剿灭神道教逆贼,决不许放走贼首血王、木王!”
一郎话音未落,帐房内已是一片哗然,一个将军诧异地问道:“不对吧,北条将军明明命我们在德川俊武部两侧布下重兵,怎么又会去攻神道教呢?!”其他将军们也是议论纷纷,都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郎冷笑道:“德川俊武将军受天皇与幕府之命率军征讨,你们谁敢杀他,想抗王命将令么?!”一郎这话一出,众将领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谁也无法辩驳这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郎又道:“神道教教唆上皇下民,与大元为敌,致使国家不堪重负,青壮丧身异土,如此下去,我东瀛距灭族不远了!”
“话是如此,但血王、木王两人身怀异术,连一向强悍无敌的元军也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我们……”一个将领喏喏地道。
“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臣不惧死,将不惜命!”一郎大声道,“你们可知道前些日子行刺天皇之事,正是神道教所指使的!如此逆贼,若不即可铲除,我东瀛将国无宁日!在此生死攸关之际,诸君怎可贪生畏死!”
*********
“真金啊,明日一战,你怎么看?”忽必烈微笑着注视着真金,此时的帐房之内,便只有父与子。
“明日一战,我军单凭人数便已必胜无疑!”真金毫不迟疑地答道,“但毁敌一万,恐怕也要自损八千!何况现在数十万大军之中,真正经历过战阵的至多是十之一二,因此伤亡只怕不容乐观!”
“是么?”忽必烈却似乎并未因真金的话题而变得严肃起来,只是平和地一笑,道:“你可知道这五六十万大军之中,有多少蒙古勇士?五万,只有五万!即便是他们全死光了,我们真正损失的人也仅仅是五万而已,你明白么?”
真金似是明白了一点,但还没有完全想得透彻,有些疑惑地望着忽必烈,而忽必烈则完全变作了一个孜孜不倦的父亲,拉过真金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和缓地道:“汉人的人数远远多于我们蒙人,方文振臂一呼立刻召集了近六十万大军,这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但他们毕竟不是我们蒙古子孙,决不会考虑我们蒙人的利益!所以,与其让他们在这一战后成为我们的一块心病,还不如借此一战之力,将他们尽数消灭。你知道么,我给他们配备的全是最为劣等的盔甲兵刃!”
“但汉军岂非也是与我们蒙军一体配备的!?”真金惊问道。
“哈哈哈……”忽必烈笑起来,拍了拍真金的手道:“当然是一体配备的,莫非你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存心要他们去送死的么?!”
“那我们的五万蒙军……”真金的话忽然嘎然而止。
“不错,”忽必烈的神情也变得严峻起来,“我们的五万勇士恐怕也难以生还!但要成大事,就不能不付出代价,以五万换得五十万,我们不吃亏!少了这一支力量,文天祥也就不足为虑了!”
“文天祥……”真金喃喃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文天祥?”
忽必烈却并未回答真金的问题,只是问道:“若没有东瀛之乱,我大元天下本该是一派安泰,百姓没有哪一个会甘心再让昏庸无道的宋君再掌天下的!百姓之所以钦佩文天祥,应该说与残宋毫无关联,他们钦佩的是文天祥的忠!但他对残宋的忠,却是对我和天下的大逆,大逆不臣之人,该如何处置?”
“斩草除根!”真金紧闭双唇,过了很长时间才说道。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汉人自古所说的忠义不能两全,就是这个道理!”
真金缓缓点了点头,道:“但若五十万大军尽损,我军岂非也是岌岌可危了?!”
忽必烈神秘地一笑,朝外边一指道:“你看这是谁?!”随着忽必烈的话音,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豪迈的年轻人从帐外走了进来,微笑地注视着真金。
“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