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环视四周,发现教众们都面露惧色,谁也不愿意走向自己的身前,当下哑然笑道:“我只想问大家一句话,你们此刻还有第二种选择么?!”
教众们已然能够隐约看见外围教众正与东瀛军士兵拼杀,甚而可以感觉到来自于东瀛军士兵手上长刀的无情寒气,所以,他们此刻非但没有第二种选择,他们根本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过了半晌,终于有几个教众一跺脚,大步走向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血奴,而血奴则仿似上帝一般张开双臂迎接着这些已经生无可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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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宗景冷冷地注视着正排成方队朝着血王大营缓慢前行的队伍,在他的脸庞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在他看来,这场战斗只要还未到最后一刻,便根本不能说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德川俊武看了看安达宗景,又看了看蜂拥行进,几乎已将海边沙土踩成硬石的士兵,悠然道:“这里有四十万大军,即便血王有通天之能,今天恐怕也只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安达宗景沉声道:“你或许说错了,对付像血王这样的人,根本不能以人数的多少来衡量!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我们灭不了血王,东瀛将会变成怎样一副样子?!”
“安达大人,探子发现正有大队元军向我军大营方向急进,陆路两队人马距大营大约还有二十里,水路已与我东瀛水军接战!”一名传令兵惊恐地奔到安达宗景身后,急声说道。
德川俊武神色一变,问道:“与我水军接战的元军有多少人?”
那传令兵勉强定了定心神,回道:“据探子说,元军舰船就如从天而降一般,忽然出现在海面,数目全然无法估量,我水军现在已被元军重重围住,调月将军生死不明!”
安达宗景和德川俊武都不由露出一丝惶恐之色,德川俊武默然道:“本来我是打算让调约占据海面,以备与血王一战不利之时还能有一条退路,没想到……调月在最安全的地方丧命了!”
德川俊武话音未落,血王大营方向募地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和混乱嘈杂声,一个浑身血污的将军急奔回来道:“血……血……杀……杀不死!”
德川俊武正想喝斥那将军,安达宗景忽地长叹一声道:“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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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和花诗藏在旗杆之上看了很久,突然发现东瀛军大营四周一片大乱,海面之上也是杀声震天,祝融不禁奇道:“咦,这群蛮夷楞子还真能打,生怕死不绝么,居然还有那么多人赶来凑热闹!”
花诗摇头道:“恐怕未必,若这是元军,东瀛人只怕就真的要死绝了!”
祝融猛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这可不妙,要是这群蛮夷楞子全死光了,神道教的主人又怎会再帮我?!”说着,祝融一把抓起花诗,募地自旗杆之上直奔向安达宗景和德川俊武。
两人身边的护卫武士尚未反应过来,祝融和花诗已站在了两人身前,安达宗景干脆抬手止住了一众武士,即便就是不制止他们,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祝融打量了安达宗景半晌,笑道:“不错,还算有些大将的气度!若不想被元军杀个鸡犬不留,那就马上命令你的手下住手!”
安达宗景虽不清楚祝融的身份,但隐约感到这人似乎拥有一种可以左右天地的力量,当下浅浅一笑道:“但我若停手,难免还是会被血王杀个鸡犬不留!”
祝融歪着脑袋想了想,转身踏出一步,放声朝血王大营喊道:“血王小妮子,过来见我!”这一生居然盖过了数十万大军的厮杀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安达宗景和德川俊武这时才真正吃了一惊。
片刻之后,东瀛军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血王、木王以及北条冢、麻城太郎、影子等人径直朝安达宗景的营帐行来,血奴则制约住一众已变成血尸的教众,虎视眈眈地列在东瀛军阵前。
血王和木王来到祝融身前,都以一种既讶异的目光看了花诗一眼,然后转向祝融,盈盈笑道:“是老爷子在叫小女子么?”
祝融呵呵笑道:“这小妮子倒也可人,乖乖听话,一起先灭了元军再说!”
“你是什么人?”影子冷冷地问道,“血王做什么事,轮不到别人来教!”
“哦,是么?”祝融阴沉地一笑道,接着身形微微一晃,影子忽地倒飞出去,他身后四五十名东瀛军士兵被撞得肢体碎裂,瞬间死去,影子硬撑着站起身来,一口血夺口而出。祝融冷笑道:“好歹,这次你该学会怎样子说话了!”
血王瞟了瞟摇摇欲坠的影子一眼,呵呵笑道:“这么一个人也值得老爷子大动肝火么?不过,他好歹也是我神道教的人,老爷子如此做法,怕也太过蔑视我教无人了吧!”
祝融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教里面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主人!其他的角色,哼哼……不过这丫头也不错!”祝融说着,朝身旁的花诗努了努嘴。木王此时心中百感交集,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任何人任何话,血王却是变得渐渐阴沉起来。
“事关我教荣誉,容不得小女子不向前辈讨教两招了!”血王故作大度地道。
“两招?!”祝融忽地大笑起来,就如同听到了这世上最为可笑的事情一般,然后气喘吁吁地接着对血王道:“小妮子,你或许接得下老夫一招,两招么,就……”
祝融话未完,血王已动。她正个人忽然就变作了一粒晶莹剔透的血色水晶,以一种缓慢却似乎无坚不摧的气势逼向祝融,祝融却像完全没有看见一般,转头对花诗道:“你也算是神道教里的一员,你可知道她这一招叫作个什么名堂么?”
花诗略略一想,答道:“以前听人说起过,”说到这儿,眼光无意向木王一瞟,接着道:“血王有一招与敌玉石俱焚的招式,好像叫作‘血祭’,威力无可匹敌,但可惜最终是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尽管威名在外,但从没有一任血王用过,以至大家都纷纷猜测,或许这样的传言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危言耸听?”祝融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花诗道,“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