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想不到血王居然也有公平的时候,至少听上去是非常公平的!但对莫日根而言,公不公平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木王能够袖手旁观,这便已经是最大的公平了!
或许这一切只有血王自己心中最清楚,她刚刚在与祝融的比拼之中一时兴起,枉自贸然使用了“血祭”,本身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修为功力,再加上一招之内为祝融所制,信心也大打折扣,此时木王又明确表态绝不出手相助。血王看看其他人,北条冢虽然有她意想不到的阴险狡诈,但到底论起动手根本是个废物,影子身受重伤,即便想帮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至于麻城太郎,虽然他和自己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但却从未露过一招半式,现在想想,自己竟是对他究竟是个什么角色所知甚浅!至于横鼻子和竖眼睛,一来未必会和莫日根动手,二来就算肯帮自己,也只不过是去送命而已!
但莫日根那边却至少还有虎女,还有数百雷兵,当真是拼起命来,自己未必讨得了什么便宜,索性血王把话说在前面,把这一战变作完完全全是自己与莫日根之间的事情,这样一来,也等于算是将一些可能相助莫日根的人明明白白地挡了下来!何况,即便木王不帮忙也没有什么,反正他帮不帮忙都是一样,想到这里,血王出神地一笑,弄得在场的人都是诧异不已。
“好了,你我心中都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血王说着,朝莫日根瞟了一眼,不知为什么,莫日根竟暗自觉得有些脸红,血王略一停顿又道:“你最拿手的是意战,恐怕你我之间的比拼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罢了,但结果却肯定只有一个,你我之中必然只会有一人活下去,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莫日根定定地看着血王,忽然一字一句地问道:“千代秋叶,她是谁?”这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愣,特别是一直对整件事情漠不关心的麻城太郎,就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一般险些跳了起来。
血王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对莫日根道:“恐怕我再陪你在这里说上一会儿,整个东瀛大军就会被元军围歼于海滩上了!不如,我们一边打一边说,倒是能够节省些时间,你觉得如何?!”
莫日根没法子说不,尽管如此一来等于完全丧失了自己意战的优势,但莫日根此刻最关心的便是千代秋叶究竟与阿茹娜有什么关系,而这问题恐怕也只有血王才能说得清楚,莫日根不得不涉险一试!
“好,那就开始!”莫日根说完便已攻了出去,虽然不能施展意战,但意箭莫日根却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当莫日根踏出第一步时,已有三枝意箭擦着血王的耳边飞了过去。但血王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只因她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恐怕自己想死都死不了了!
莫日根已攻到血王身前,绕着血王游走起来,意箭几乎是将血王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要血王向任何一个方向移动一步她都毫无疑问会撞在其中的一枝意箭之上。
但偏偏血王却不动,血王虽然不动,但她依旧能够出手,而且她的出手也丝毫不逊色于莫日根,一条血色的光芒自血王手中迤逦而出,宛如灵蛇一般在意箭丛中穿梭,一旦发现哪怕一个极微小的空隙,它便攸地噬向莫日根,迫得莫日根不能不迅速换位,居然时时处于劣势之中。
虎女、贾商草草料理了一下段和的伤势,勉强稳住伤情,这时也与阿里海牙等人看得心急不已,明知血王是要扰乱和牵制莫日根,但也清楚莫日根对阿茹娜用情之深绝非他人能够想象,根本不知该怎样才帮得了莫日根,不禁是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血王手中的血蛇忽地缓了一缓,血王注视着既不敢真正进攻,而又闪躲得相当狼狈的莫日根,脸上竟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来,幽幽地道:“这世上居然真有你这种男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可以连命都不要么,为什么我偏偏就遇不到呢?!”
此刻的莫日根已是体力大损,不得不停下来喘息起来。血王看了麻城太郎一眼,目中光芒一黯,又转回头对莫日根道:“你不是想知道千代秋叶与阿茹娜究竟有什么关系么,你自己问她!”说着,抬手朝莫日根身后一指。
莫日根没有回头,他突然觉得浑身充溢着一种异样的心痛,这心痛的感觉一如当日在昆明城中阿茹娜一刀斩下自己手臂时一样,拿刀口宛如一个伤心的情人一般,带着怨恨,却又痛心不已地滑过莫日根的肌肤,穿过他的胸膛!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拿刀一寸一寸从莫日根的体内抽出,然后朝地用力一甩,一串血珠落在海滩的沙土中,瞬间即逝。千代秋叶冷冷地注视着莫日根,缓缓向血王走去,然后跪下道:“千代奉诏来到,拜见血王!”
血王似乎并没有什么以为欣喜的意思,她只是很认真地望着捂住伤口,低头喘息不已的莫日根,然后居然带着一种哀伤的语气道:“痛么?!这便是情人的刀,它伤的或许并不是你的身体,却比那一刀更加致命!”
莫日根缓慢而冷漠地抬起头望着血王,仿似他胸前兀自血流不止的伤口并不存在一般,莫日根问道:“她,究竟是谁?!”
血王略带着一丝厌恶地瞥了千代秋叶一眼,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然后有些怜悯地望着莫日根,轻轻地道:“这世上越是真实的东西越是伤人,知道了只是伤上加伤,又何必再问呢?!”说完,血王再次认真地看了莫日根一眼,然后与木王等人一起转身返回大营。元军失去了孟浪,失去了莫日根,他们还有什么?!
北条冢兀自站在原地,挑衅地注视着一群痛心疾首的元军将军,冷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挡得住我东瀛大军前进之路么?!不自量力,到头来也只是螳臂当车而已!”北条冢说完,不屑地一撇嘴,转身离去。
但北条冢离去的时候却不是走出去的,而是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在血王身旁的一根柱子上,等他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两道鼻血从鼻孔中奔流而出,难以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