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的腿很长。
他一向对自己的长跑极具信心,而事实证明,他的强大信心不是没有道理。
在三个师团共计一万两千名士兵里,沈来是第一个赶到琉球王宫的。
看着畏缩在王宫里的倭国矮子,沈来不禁豪气大增,回顾了一下身边的战友们,暗下决心,一定要做第一个冲进琉球王宫杀死敌人的勇士。
可沈来的脚步最终还是被前锋营营长金泰少校给拦住了。
“为啥不让俺杀进去?”
“对,咱们可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营队,可不能把这份功劳平白让给别人了!”
“你们都是猪脑子啊,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琉球国的王宫,上面打过招呼的,没有高将军的命令,一个人也不许进去,谁敢跨出一步,老子就卸了他的大腿!”
“他一个姓高的,不过是陆军少将,凭啥指挥俺们海军陆战队?”
“就是,陆军凭啥子指挥咱们海军哟?”
“滚一边去,你个胡兵跟着沈来起什么哄?高将军负责琉球之战登陆后的一切事务,这可是监国殿下的特旨。什么叫特旨懂吗?违抗了就要杀头的!你们究竟有几个脑袋!”
提到杀头,大家立时无语,毕竟谁也不是九头鸟来着,砍掉一个还有八个,无所谓的事情。
面对部下们的沉默,金泰少校只有一个评价:“都老实了不是!就是他妈的一个字,犯贱!”
当高晋赶到王宫门外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少校军官拿个铁皮喇叭筒在那里喊:“里面的人听着,绑架人质,那可是恐怖主义行为,我们的政策,你们是知道的,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快快放下武器投降,顽抗到底是没有出路的,你们家里的妻儿老小,正在等着你们回家,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抗拒天兵只有死路一条!”
高晋不禁啼笑皆非,一把夺过铁皮喇叭甩出老远,笑骂道:“我操!你那一口湖南官话,小倭寇们能听得懂吗?”
他回首朝王宫打量了许久,终于开口道:“里面大约有多少倭人?”
那少校连忙应道:“回高将军的话,不多,就百来个倭寇,不过他们挟持了琉球王室全家数十口,我们不好下手。”
高晋面色转冷,微微点头道:“狼牙队何在?”
随他一同到此的一百名蒙面军兵闻声一动,杀气腾腾地甩脱了笼罩全身的黑披风。
百人如一的动作,令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眼前一亮,很快他们又都倒抽了口冷气,这些家伙前胸是插满柳叶飞刀的皮兜囊,肘臂处是钢圈狼牙刺,背上则挂着火枪或破甲连弩,小腿上还有一把淬毒匕首,算上手里的小圆盾和厚背长刀,来自海军的小伙子们已经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词语来形容这些凶神恶煞,非得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变态。
这些武装到了屁/眼的凶神,眼中充满了杀气与傲气,金泰敢打赌,这狼牙队里的每个家伙至少杀过十个人。
狼牙队的首领默默上前两步,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不留活口?”
高晋肃容道:“不留活口。”
狼牙队的首领不再说话,右手高高举起,旋又重重落下。
一百道黑影“呼”地一声扑向琉球王宫。
一切都结束了!
高晋自嘲地一笑,转身对在场的数千名士兵道:“各团各营注意,准备收队。”他低声对几位师团级军官道:“按原订计划,七师负责肃清残敌,八师驻扎城内,九师回防那霸港口!各部必须严肃军纪,胆敢有违者,杀无赦!”
等到军官们勒束部下纷纷散去,高晋才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琉球王宫一眼,那里,今晚将迎来一个血腥之夜!
佐佐木盛保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他羞怒地大喝一声,挥刀劈开了一个仅有五岁的琉球小王子的头颅,又将一个尖叫不止的宫妃拦腰砍断,他将死者的鲜血抹在脸上,狞声大笑:“来吧,尽管来吧,我不怕你们!不怕你们的!”
象征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大门终于被撞开了,佐佐木盛保环顾身边仅存的十来个部下,奋力大吼道:“色哟!”率先起身向门口的汉军扑去。
佐佐木盛保刹那间觉得身上无处不痛,两名身手绝强的汉军武士至少在他身体上扎上了二十把柳叶飞刀,佐佐木盛保顿时就像个漏光了血水的麻袋般软软倒了下去,那两位胸配狼牙标记的汉军武士颇有默契地旋身交叉挥刀,佐佐木盛保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斩成了三段,他想吼叫,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岛津守护大人,臣下为您尽忠了!呃!”佐佐木盛保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迅速闪过,从此再无知觉。
家里较为富庶的琉球商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听了一夜的厮杀声,时刻担心着有士兵冲到家中烧杀抢掠,可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军人踏入他们家中半步。
尚古同也是这些商人的一员,全家人害怕的整晚没睡,天色渐亮,终于有人来敲门了,尚古同绝望的闭上眼,忖道:“来了!”
没想到敲门的却是他自家的一个亲戚,问及昨晚打来的军队,那人一竖大拇指道:“是天朝大军消灭倭寇来了!后半夜居然全睡在了街道上,不愧是王师啊!真是军纪严明,木得话说!”
“啊?”尚古同听着这番,久久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兴奋地道:“那就快带我去看看,我昨晚还”
当新一天的太阳从东海之上徐徐升起的时候,琉球国王城里走上街头的居民们都惊呆了,他们发现城内街道两旁的路面上,满是躺着睡觉的汉军士兵,他们睡觉也排着整齐地队列,一个个抱着刀枪和衣而卧。
有的地方的汉军士兵已经起身,在吃饭了,吃的却是自带的冷馒头和咸菜。旁边站着不少琉球百姓,有的站着看,有的拿来了热水、碗筷,热情地给汉军倒开水,汉军士兵们却笑嘻嘻地摆着手,摇着头。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有一个地方更有意思,汉军在街道上排着队在唱歌,不知从多远地方挑来的饭菜放在一边,系白围裙的炊事兵在分菜,没有盘子,就用头盔盛菜。士兵们唱着军歌很是整齐,旁边围观的男女少年和小孩起劲地鼓掌,还有人喊:“再来一个!”虽然言语不通,但在这一刻,他们的心灵却是相通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琉球老儒士泪流满面,对自己的子孙道:“孩子们!还记得我跟你们提过的汉家威仪吗?它可以是雷霆万钧,也可以是春风化雨!只有这样的仁义之师,才有资格称作王师哦!”
一个年青的琉球诗人在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满身地热血在沸腾,创作的灵感在驰骋,一年后,他所做的“七子之歌”传唱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你可知那霸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掠去的是我地**,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在琉球城头上望着城内的周吉安和梅文锦面面相觑,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导演了这一切的高晋,高晋脸色木然,心底却在向着北方呐喊“殿下!您看到了吗?您的睿智,已经征服了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