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唯依然担心着盐务上的问题,沉吟道:“千岁,要不由我来主导此次行动如何?”
龙扬笑道:“这样岂不是正中白老狗下怀!他成天就想着怎么将你和叶无青赶出朝廷,何苦送上把柄与他,有陈到在两淮压阵足够了,大不了牺牲扬州知府田友恭、海州知府谢匡两个,或者是陈到、廖成继,总之,大局为上,关键是怎么不让这些人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你如今是门下参政,不容有失,见机行事好了。”
丁唯起身告辞道:“多谢千岁关心,此事交给我来办即可,何就大人远在广州,叶无青大人尚要应付姓白的,这件事情,别人不见得能压得住阵脚。”
龙扬微微闭眸,不再言语,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心底连连冷笑,敢情姓丁的也对盐务这块肥肉动心了,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哎
近日来龙羿心情却是大好,他的南征计划得到了整个军方全力拥护,以白山隐为首的文官集团在财政与战后重建上亦是非常配合,有了钱,军队的各种战争部署准备自然不成问题。
除开作为主力部队的近卫军团外,地方守备军金陵将军部、南昌将军部、杭州将军部、福州将军部、长沙将军部,甚至远到安南都护府的府军也在开始进行动员,所有的媒体都在猜测,也许下个月战争便会真的爆发。
他完全抛开了政务,全心投入到了这次军事行动中去,可日本国幕府将军足利义植派遣来的一位使者,他却不能不亲自接见。
“苏我氏吗?”龙羿轻轻咀嚼着这个奇怪的姓氏,细论起来,这个苏我家族只怕是倭国最古老最高贵的姓氏之一了,它的历史甚至比源、平二氏还要久远,可以追溯到五世纪后半叶,在用明天皇(公元585年—公元587年在位)死后苏我马子即开始操纵皇室,还暗杀了崇峻天皇(587—592在位),执掌倭国朝政百余年,直到皇极天皇4年(公元645年)苏我虾夷、苏我入鹿父子被杀,著名的大化革新开始,苏我氏才渐渐淡出历史舞台。
可如今的苏我氏,不过只是幕府将军足利义植座下一介普通的武家大臣罢了,世事如烟,沧海桑田,莫过于此。
“尔日本国主、大和郡王安否?”依足了外交礼仪,龙羿淡淡问道。
苏我正四郎埋首于地,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道:“我王安康。”
“尔将军足利安否?”
“将军入春后微有小恙,无大碍,将军命我请大汉皇帝陛下圣安。”
“天子有恙,正在修养,孤奉旨监理国事,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
“外臣职责所在,万不敢称辛苦二字。”苏我正四郎再次深深埋下头去。
礼仪过后,双方总算才开始了较为随意的谈话。
龙羿笑道:“你的汉语说得很不错。”
苏我正四郎深鞠一躬道:“殿下过奖了,家父曾是驻上国的朝贡大使,外臣自小耳渎目染,说话尚可,书法稍差。”
“哈哈,原来前大使苏我春山便是你的父亲。”
“正是家父。”
“恩,孤记得几年前曾见过你父亲一面,是个渊博的学者,也是优秀的外交官。”
“殿下谬赞了。”
“琉球事件后,你家将军的致歉国书早已送来,为何又让你来见孤呢?”
见话入正题,苏我正四郎连忙又跪在了地下,道:“将军因国内情势有些不稳,特命外臣来通报殿下,以免增添误会,伤害到了上国与敝国的友谊。”
“哦!是吗?”龙羿似乎有些惊讶,心底却在冷笑不已。倭国自足利尊氏创建室酊幕府以来,虽然比起镰仓幕府的那些大权操之人手的傀儡将军们,不可同日而语,幕权却是大大不如,对地方上的这些大名、守护等实力派,根本做不到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四十多年前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结束南北朝重新统一倭国后,又大举入侵朝鲜,终以失败而告终,并向大汉割地赔款、称臣纳贡,弄得幕府威信扫地,这次萨摩藩谋夺琉球基业事件曝光,龙羿以国书怒斥足利义植,胆小怕事的足利义植连忙把萨摩藩守护岛津梅久骗到京都迫其自杀谢罪,以平息大汉帝国的愤怒,这等软弱胆怯的外交政策当然引起了各藩武士和民族主义者的不满,幕府统治根基已经动摇,此时足利义植当然想得到大汉帝国对他的支持,以渡过这次危机。
苏我正四郎解释道:“根据将军获得的情报,萨摩藩、长州藩、熊本藩等皆在串联谋反,将军命小臣将此事及时通报上国,以免天朝在敝国的两处军港遭受冲击。”
龙羿笑咪咪地道:“不知足利将军准备如何应付这些叛乱者?”
苏我正四郎抬头道:“幕府对付此般跳梁小丑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将军还是命我来上国购买一万支军用铁炮(不是大炮,而是火枪),以备应变。”
龙羿哈哈一笑,道:“你们将军不是已经有三千火枪兵(火绳枪)吗,对付那些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藩镇完全不成问题啊!”
苏我正四郎忙道:“可将军希望能”
龙羿打断他的话道:“买火枪不是问题,但现在情势看来也没那么危急,这样吧,孤先售给足利一千支火枪,其余的,也只能给予你们将军外交和道义上的支持,毕竟孤这里也即将展开一场战事,兵工方面首先得满足帝国需要啊!”
他旋即抛开这个话题,笑道:“孤正要去看一场比武,苏我随孤同去如何?”
“比武?”苏我正四郎到底年轻,立时提起了兴趣道:“殿下也喜爱武技吗?”
“帝国乃以武立国,孤是个军人,当然喜爱武技,苏我,你也身为幕府武士,有兴趣下场挑战切磋一二吗?”
苏我正四郎双眸中亮起一串火花,道:“正合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