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帝国内战全面爆发,太子将于今日正午誓师江滨,动员三十七万海陆大军,五路南伐!各阶层对此反应不一,但太子依然获得了足够多的支持,本报已经派出随军记者,继续为你报道大军动态”
1380年的春天还没有结束,龙羿就披上了他期待已久的戎装,正式跃马南疆。
白芳华虽然舍不得蜜月中便与丈夫分离,可大军出征在即又不得不放丈夫离去,这个男人啊,只有夜里才是她的,天一亮后就须得把他交还给天地诸神,龙羿瞧她满脸幽怨,不禁柔声安慰她道:“有数十万兵马随驾,众将扈从,你且放心等着孤凯旋归来就是!”
带着守侯已久的侍卫、阁臣们赶至白鹭洲军港,十余万大军与文武百官早已在此列阵以待,龙羿甫一亮相,便引来万人瞩目。
龙羿久在军中,自然不会畏惧这等场面,微笑着策动坐骑,缓缓由阵前走过,不时握拳向上做出击天的动作,惹起一浪浪欢呼鼓噪。
他头戴紫金冠,身着极尽奢华之能事的三色明光铠,看似光洁的甲面上,刻有肉眼难以察觉的横向海水纹,便于滑开袭来的刀剑流矢,浮刻团龙金徽张牙舞爪,狰狞而威严,龙眼部位竟镶嵌上了两颗珍贵的大红宝石,小巧的圆状马盾,被漆以蓝白相间的云雷纹,非常漂亮,腰扎绣有日月星辰十二纹章图样的明黄战裙,除开被龙羿深嫌笨重的大头金盔,这一身打扮,可以说是龙汉王朝制式帝王戎装,在当头烈日照耀下,反射出万道金光,在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中,刺眼夺目至极,完全达到了设计者那不让任何人直视铠甲主人的独特效果。
伴随着对这身俗气行头的阵阵腹诽,龙羿登上了检阅台,目光扫过早已等候多时的查元尚,又转向台下,开口道:“查元尚总监,”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回音壁的作用下,台下十万大军与数十万围观百姓却听得十分清楚。
“这就是孤的士兵吗?”龙羿眼中终于燃起了一团火焰,每个人都感到年轻的储君此刻正在注视着自己。
“是的,殿下。”大本营军机处幕僚总监查元尚的声音里搀杂了一丝兴奋的颤抖,他虽贵为一级上将,位列军方第三号大佬,但那只是论资排辈递升上来的,统帅数十万大军参与实战,今日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他们来自何处?”
“我们的每一个地方,殿下。”
“他们很坚强。”
“是的,非常坚强。”
“他们很忠诚。”
“是的,无比的忠诚。”
“他们很勇敢。”
“是的,非常勇敢。”
“他们害怕什么呢?”
“除了失败,无所畏惧。”
“他们的名字是?”
“大汉近卫军。”
“这是个高贵的名字!”
“是的,非常高贵。”
“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呢?”
“除了亡魂与高贵的战士,没有人能活着从他们面前走过。”
“他们作好撕碎敌人的准备了吗?”
“随时准备着,殿下。”
一只闪烁着金芒的手臂骤然扬起,旋又狠狠落下,“那么,孤在此命令,绞索行动,现在开始。”
“遵照您的意志,殿下!”查元尚利索的转身面对十万将士,陡然吐气开声,吼道:“奉太子谕,全军向南,目标广州,出发!”
十万人振臂大呼“万岁!万岁!万岁!”
无数支枪尖划破长空,无数只利剑迎风嘶啸,刹那间剑气冲天,戈林拦日。十万大军的呼吼似迅雷般低低从围观人群上空滚过,一些人甚至被吓得小便失禁,引来他人阵阵讪笑。
士兵们开始井然有序的登上停泊于江边的数百条战船,除骑兵外,所有军队将乘坐海军战舰进入鄱阳湖,再于其南岸换乘小型运输舰,沿着赣江直抵赣州,方行登陆与先期在那里集结的金陵将军部、南昌将军部会合
在此次南征序列中,职衔最高的,是幕僚总监查元尚,最擅长指挥作战的,是新任近卫军团总统领宇文同,而龙羿所信赖的,自然是玄甲军出身的年青将校,但最寄予重望的,却是来自闽浙与海上的两路大军。
“绞索”行动,因其形象的生动而得名,从其计划的甫一开端,便准备宛如绞索般将郑元举扼杀于岭南境内。
郑元举却对这条绞索嗤之以鼻,对部下诸将连连冷笑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他懂得什么叫战争?海陆并举,五路攻进?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战争,是要死人的,但愿他看到血流漂杵时不要尿裤子。”
话虽如此,龙汉王朝立国五十余年,少有叛乱,郑元举因见重熙帝慈眉善目惯了,才生出今日这等桀骜不驯不臣之心来,一旦真正面对帝国的全力讨伐,众将心底皆有不小的阴影,郑元举亦是忐忑不安,口中狂言刚刚落罢,又急命桂林将军冯好严守镇南关,不得放进安南都护府林炳文部一兵一卒。
桂林冯家算来亦是汉人,可迁至广西已有千年,俨然成为广西一省百万苗瑶的不二领袖,麾下有军兵两万,可苗瑶部落向来互为呼应,战事若起,登高一呼聚起十万青壮实在是易如反掌,可是,现在究竟要站在哪一边呢?
冯好手里端着的,是价胜黄金的贡品龙井,此刻他却再没有那个心思去细细品位,书案上一侧放着来自朝廷的邸报,另一侧则是贯日军团总统领郑元举的亲笔行文。在他看来,太子年少气盛,不惜代价向郑氏发动战争来树立他号令天下的威信,未免过于冒险,郑元举乃是凶名在外的悍将,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冯家世居广西,朝廷一向宣抚有加,更犯不着为郑元举这等狂徒去反叛朝廷。
冯好沉思良久,还是难以判断两边谁更有胜算,直至三日后得到确认储君选定原安南大都护宇文同为南征主将,心中一块大石方才落下,拍案高声大笑:“如此大势定矣!传我军令,将镇南关大开关门,迎安南府军入关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