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脚步声与甲叶的铿锵声很快打破了京城街头的宁静,带队的许安奎少校心里不禁一个劲的犯嘀咕:今天晚上的事怎么这么他妈的透着邪气呢?首先是中午城防军统领范文同中将突然间下达通知让准备夜间演习,然后是上高王千岁下午带着一批随员亲自来慰问部队.一小时以前城防军统领衙门下达命令要求控制帝国中央电报局,这跟演习有什么关系?
回想起下午和自己的哥哥——城防军三师十二团团长许安世上校一番对话,他心里更没底了.哥哥告诉他,他的任务是封锁大明门,府右街,南北长安街,保卫大明宫的安全!当时哥哥的原话是:“范统领是不是吃错了药了,要老子去保卫大明宫的安全?那还要御前班直侍卫干什么?”
总之,他觉得在今天晚上这趟演习的背后,有一些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正在这时,几个交通巡佐拦住了他,路旁还站着约一个班的铁林军火枪兵部队。
他翻身下马,问道:‘怎么回事?‘对面那个巡佐敬了个礼:‘长官,根据应天府(帝国首都金陵的行政称呼,也是南京的古称)的最新规定,晚十点之后军人一律不许上街,请您率部跟我们到指定地点集合,宣布处罚决定!‘
许安奎虎着脸说:‘对不起,我现在正在执行城防军的演习任务,没有时间到交通队去泡蘑菇,请你把路让开,耽误了军务,恐怕你负不起责任.‘
那个巡佐仍然用客气的语气说:‘对不起,我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新决定是中书省和军部省联名下达到应天府的!我必须严格执行,请长官配合!‘.
许安奎的火气一下子顶了上来,正要破口大骂,忽觉有人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扭身一看,传令兵小刘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站在了自己身边.他顺着小刘的目光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周围的铁林军火枪手已经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把火枪端了起来.
许安奎笑道:‘他妈的!这是怎么搞的,自己人弄得剑拔弩张,你等一下,我和上面联系一下,再给你答复!‘
那巡佐又敬了一个礼:‘长官请便‘。
许安奎一挥手,传令兵小刘立刻骑上马绝尘而去。
他向交通巡佐撇了撇嘴:‘等着吧!我们师团长马上就过来!有什么屁你直接跟他放吧!
这下那个巡佐反倒有些拿不准了,他陪着笑说:‘对不起呀!长官,我们也是上支下派,没办法,这次上面下了严令,据说是要整顿军纪,谁让咱是吃这碗饭的呢!现在我们都是竞争上岗,一个闪失把饭碗丢了,老婆孩子靠谁去?你说是不是?我那小子今年上初中,学杂费楞要一百五(银元,相当于今天的一万五千元吧),你说这还有天理吗?没办法,学校要咱敢不给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许安奎一边应付一边心里边合计:“这算怎么回事呢?这演习是怎么搞的?连应天府的交通巡佐都没协调好,这可是第一次在帝都搞演习呀!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
过了不到30分钟,城防军二师师团长李朝铭少将赶了过来,表情严肃的向那巡佐宣布了城防军的命令,要其他立即放行,否则后果自负!
那巡佐接过手令二话不说,让到一边,挥手示意部队通过!
就在此时,数十匹快马旋风般驰到,一位挂着一级上将军衔的中年军人一把勒住缰绳,沉脸道:“我是大本营军法处宪兵总监秦九华,这里的指挥官是谁?”
许安奎更糊涂了,他正准备说话,李朝铭抢先道:“我是城防军二师师团长李朝铭,正在执行演习任务!‘
秦九华冷冷地拿出一支金纰令箭(俗称大令,乃是帝国将领奉旨行事的独家标志),说道:“此乃皇帝陛下亲赐大令,从现在起你们由我指挥,我现在命令你们,演习取消,就地待命!‘
李朝铭面色大变,艰难的说:‘对不起!总监大人,末将没有接到城防军统领衙门的通知,不能接受您的命令!‘
秦九华也不和他废话,一挥手,两名膀大腰圆的帝国宪兵,向老鹰抓小鸡一样当场冲上去就把李朝铭摁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在陆续赶来的铁林军包围下,许安奎丝毫不敢乱动。
秦九华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我现在再宣布一次皇帝陛下的圣命,你们现在归我指挥,听明白了吗?‘
和小刘一样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的许安奎傻傻地应了一句:‘是!‘
传令兵小刘将嘴凑到许安奎耳边说道:‘营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安奎转过脸来,黑着脸说道:‘你问我?那我他妈的问谁去?‘
小刘还想再问,许安奎摘下头盔向他吼道:‘传达命令,部队继续原地待命,不许妄动!‘说罢向朝他招手的秦九华走了过去!
秦九华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军官,开口道:“许安奎少校,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许安世?”
许安奎心中一震,老老实实的答道:“是!”。随即问道:“上将军阁下,今天晚上是不是出事了?”
秦九华反问道:“你说呢?你要带兵占领帝国中央电报局,你哥哥率领大军堵了大明门,你说这是不是算出事了呢?”
许安奎大骇:“上将军阁下!卑职这可是奉城防军统领衙门的命令行事的!”
秦九华用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道:“是呀!不仅如此,城防军的部队还奉命封锁了所有出京的道路,关闭了货运客运码头站口,控制了紫金山炮台,切断了朝廷与地方一切联系,把帝都变成了一座与外界完全隔离的孤城,你哥哥率领的城防军三师第十二装甲掷弹团在大明门前和田敦敏的御前六班直枪口对枪口,这都算不了什么大事,是吧!”
许安奎只感觉到自己从脖子沿着后脊梁往下渗凉气,他结结巴巴的问道:“是兵变吗?”
秦九华森然道:“这是谋反!”他顿了顿又道:“你们该庆幸太子殿下不在京城,否则此刻又会重演一遍槿花之乱时的火暴场景!”
一想到四年前当今太子(那时还只是淮王、玄甲军统领)为了镇压叛军,把上百门大炮拉进帝都四处开炮的血腥场景,许安奎不禁又连打了两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