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玉门关,大家马上会想到一首脍灸人口的唐诗,这就是王之涣的《凉州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与今天酒泉市玉门关是两回事)地处河西走廊西端,俗称小方盘城,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内,耸立在敦煌城西北90公里处的一个沙石岗上,北依天山余脉,南邻阿尔金山麓,疏勒河自东而西流经关北,沿河两岸水草丰足,为西域和中原之间的天然通道。关城呈方形,开西北两门。城墙高10米,上宽3米,下宽5米,上有女墙,下有马道,人马可直达顶部。
登上城头举目远眺,四周沼泽遍布,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泉水碧绿。红柳花红,芦苇摇曳,与这雄关英姿交相辉映。
相传秦汉以前,西域和田等地的美玉从塔里木盆地经此处输入中原,玉门关由此而得名。
玉门关的正式设立,始自西汉武帝时,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秦汉以来,好战的匈奴对汉民族威胁很大。汉初,匈奴东败东胡,西逐大月氏,占据河西,并以河西为基地,屡犯汉境。西汉接近匈奴的郡县,成为匈奴掠夺的对象。汉王朝曾对匈奴采取和亲政策,希图换取暂时的安宁。但是,这种希望被匈奴骑兵的频繁侵扰和掠夺所打破。汉武帝时,放弃了和亲政策,对匈奴发动了大规模的军事反击。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兵西征,沉重打击了匈奴右部。同年,汉分河西为武威、酒泉两郡。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又增设张掖、敦煌两郡。在此同时,又建玉门关和阳关,为汉武帝开辟河西,“列四郡,据两关”的两大雄关。
从此,玉门关和阳关就成为西汉王朝设在河西走廊西部的重要关隘。河西归汉以后,内地通往西域的印度、伊朗、西亚以及欧洲诸国的通路被打开了,中原特有的丝绸和茶叶等物品源源不断地输向西方各国。而西方的音乐、宗教以及葡萄、石榴、核桃,苜蓿等名优特产和宗教文化也相继传入中国。
当时玉门关,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使者往来,一派繁荣景象。于是人们把东起长安(西安),联络亚、欧、非3大洲,遥遥数千里的交通大道称之为丝绸之路。
这条丝路自敦煌以西分为两路,一条出敦煌向西北经玉门关、鄯善北行,叫天山北路;一条出敦煌向西南经阳关、安南坝,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南行,叫天山南路。因此,玉门关和阳关也就成为丝绸之路上通往西方的重要军事关隘和丝路交通要道,也是西行商旅和文臣武将的重要停息站。
站在这里,你可以欣赏到一望无际的戈壁风光,以及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形态逼真的天然睡佛以及戈壁中的沙生植物。这些景物与蓝天、大漠、绿草构成了一逼辽阔壮美的神奇画面。
站在这里,你也可以纵观整个华夏文明的兴衰史,但凡汉民族强盛蓬勃之时,天朝大军便从此处出师西征,扫平西域诸国;而每逢汉民族衰败势弱之时,外族多半也由此处大举东进,侵略中原汉家河山。
“大帅,长安来电!”
收回那远眺关外的双眸,安西大都护彭拓扭头接过亲卫师团长苏定方递上的公函。
抬眼扫视过后,彭拓默默不语,良久才道:“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
苏定方有些不安地道:“大帅,您看该如何回复赫连王爷?”
彭拓没有回答他,忽而戟指一点关下,问道:“定方,你知道这座玉门关的历史吗?”
苏定方当即答道:“汉武所建,丝路之始,为中西交通之咽喉要地。”
彭拓仰首向天,缓缓道:“元封三年(公元前108),西汉大将赵破奴率骑出玉门,破车师(古西域国名,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西)。西汉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太初三年,李广利两度伐大宛(今中亚费尔干纳盆地,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的交界地区),均出师玉门。东汉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窦固攻北匈奴,班超出使西域,俱经玉门关。”
他注目于苏定方,顿了顿接道:“本朝重熙八年,我亦在此誓师西讨,出星星峡,攻破哈密、高昌(今吐鲁番),次年又出师横扫天山南路,为帝国拓地千里!那时我总想着在有生之年,率王师踏破统万城(今俄罗斯鄂木斯克,书中的大元帝国首都,即一统万邦之意),一雪我大汉百年前汴京陷落之耻!如今看来,是我过于狂妄了!”
彭拓又深情地转睛俯瞰关外那一望无垠的黄沙瀚海,长叹一声道:“定方,传我的命令,各军放弃星星峡(今甘肃省与新疆的交界处,天山北路的最东端)大红山(今甘肃省与新疆的交界处,天山南路的最东端)以西所有防区,全军拔营东进长安!”
苏定方大惊道:“大帅,您要放弃天山南北路所有领土吗?都护府全军东进,这安西四镇(今甘肃省安西、敦煌、阿克塞、肃北四县,在书中为安西大都护驻地,故称安西四镇)又该如何?”
彭拓自信地道:“兰州将军赫连徼已率部四万赶至酒泉,此地边防,交与他便可!待我为王爷扫平中原,再重返安西收复失土不迟!”
三天的时光转眼而逝,东方业已浸染出淡淡晨曦。
晨曦下便是安西四镇。
炮兵部队迈开笨重而吃力的步伐,也开始启程上路了。
掉转马头回首望去,隐隐约约还可看见那安西四镇巨大的曲线与轮廓。
彭拓忽然感觉鼻子有点酸涩。
今日放弃之地,几乎尽是他亲手开拓之土。
身为戍边军人,不战而将国土拱手让人,又该是何等的耻辱。
他戴上金盔,猩红色的高吊缨羽在微微颤动。
彭拓挺直腰身,一夹马腹,向着东方驰骋而去。
冲出百米,他还是忍不住又回头,再看一眼玉门关,再看一眼安西。
这一去,真的是永别。
此刻的彭拓永远也不会想到,今日这一去,终其一生,他再也无法看见玉门关,看见安西。
只有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