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 长安鼙鼓动地来（三）

洛阳，因地处古洛水之阳而得名。“洛”本作“雒”，三国&#8226；魏改。周成王时周公营雒邑，此为成周城所在。战国时改称雒阳。秦置县，为三川郡治；汉后历为河南郡、司州、洛州、河南府、河南路治所。

以洛阳为中心的河洛地区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中国古代伏羲、女娲、黄帝、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夏太康迁都斟，商汤定都西毫；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晋，相因相袭，共十三个王朝。

汉魏以后，洛阳逐渐成为天下名都，隋唐时人口百万，四方纳贡，百国来朝，更是盛极一时。

但自宋亡后，百余年来屡遭兵灾，在龙汉王朝立国时人口仅存二十万，此后长达五十年的和平岁月，才得以使它渐复昔日荣光。

而西北爆发的叛乱战争，使得洛阳城中人人心头均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这炎热而烦闷的季节，人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几日前叛军主将彭拓攻陷潼关的那场战斗。

“你们知道吗，彭大帅取了潼关，不日就要来占咱们洛阳了！”一个坦胸露乳，手上狠狠摇着一把蒲扇的中年胖大汉故作神秘地道。

“呸！他是哪门子的大帅？现在不过就是个反贼头子！作了那么大官，彭大脑壳居然还不知足，非要造反来夺咱们皇上的江山，祸害老百姓！日后必然不得好死！”

“俺听隔壁李秀才读过报纸，说新皇上刚刚亲征过广东，也是个能打仗的，你们猜新皇上会不会再次亲征打过来啊？”

“唉！甭管是彭大脑壳打过去，还是皇上他老人家打过来，遭殃的都是咱们老百姓！还是赶紧回家拣点细软准备逃难吧！”

“去！你没看到守备衙门贴的通告啊，着百姓黎庶，各安本分，不得谣言惑众，蛊惑人心！意思就是不准逃跑啊！”

“听说洛阳大学的学生娃们又去府衙门前游行示威了！还有很多娃娃要报名参军呢！你们去看了没有？”

“不去，学生娃游行干老子屁事！这些娃娃不好好读书，成天就会举个小旗子大标语闹事，太不像话了！”

“老哥这么说就错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学生们有爱国热情总是好事吧！”

一阵迅急的马蹄声传入众人的耳中，大家转眼望去，只见一队全身银甲的骑士远远驰来，后面是十辆黑色马车，车边滚金，甚为惹人注目，再后又是一队银甲骑兵，声势浩大，持着狼头军旗与朱红旗杆的白色和平鸽使节旗，顺着长长的街道直向众人说话之处行来。

百姓中有见多识广的老者低呼道：“天啊！是呼兰人！”

“怎么会？”人群立时骚动起来。

那位老者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定是呼兰人为先皇驾崩派出的吊唁使节！二十年前建文先帝驾崩时，我就见过这样的旗帜经过洛阳！”

车内是两位身材婀娜多姿、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子，她们美丽而宁静，但却散发出一种与详和背道而驰的诡异气息，仅仅一瞬间，这种气息又突然消失殆尽。

两人中的一位年长些的女子，静静看着车窗外的洛阳十里长街，笑叹道：“南朝果然繁华，千家商铺鳞次栉比，百业兴旺，远非我朝塞北苦寒之地可比！”

另一位紫纱少女“咯咯”笑道：“所以皇帝陛下和国师猊下才念念不忘征服南朝啊！”

那女子幽幽道：“征服南朝？谈何容易！”

紫纱少女一嘟红唇道：“姑姑又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百年前咱们不是入主过中原吗！”

那女子闻言轻笑道：“蓉儿你有所不知！那时宋人感觉经略北方无利可图，所以大力推行海权，将国家军力与财力皆用于海外疆土，形成重海外而轻本土之势，汉人笼罩在石越的光环下已经太久了，竟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朝在西北的变化与发展！你也知晓前两代国师（一代国师仲利孤，汉名慕容道远；二代国师乃马真，汉名元善见）都在汴京白水潭学院入过学，对汉地事物了如指掌；又有太祖太宗（呼兰帝国开国太祖合罕帝，二代皇帝太宗薛禅帝）雄才大略，用兵如神，谋划多年，窥机而动，这般有心算无心，加上宋末有倭寇海盗侵扰东南税赋重地，酿成空前之财政危机！种种机缘巧合，方成就了太祖太宗一番成王霸业！今日汉人对我朝戒心重重，又岂能再与当年情形相提并论！”

桑蓉不服气地道：“那也说明南朝并非是不可征服的！”

那年长些的女子温和地道：“蓉儿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她指了指桑蓉身上的丝绸长裙，笑道：“现在我族之人，行汉礼，着汉服，读汉书，说汉语，我朝之工商贸易，军队官制，上到君臣大义习俗纲常，下到修筑城堡自造枪炮（火枪与大炮），无不学之南朝，要说征服的话，应该是我们早已被汉人所征服了！”

桑蓉闻之气结，却也无法反驳，她虽聪明伶俐，天资过人，这等高深至文明层次间的较量，可不是她这小小年纪就能理解的，再者纵然是理解了，她也舍不得脱下这美丽的丝绸，去穿那腥膻笨重的皮袍。

她略带海蓝色的双眸转了转，道：“这么说，姑姑是不同意我朝趁此次南朝内战，再次入主中原、南下牧马喽？”

被她称作姑姑的女子淡然一笑，道：“至少现在不是时候！此时的南朝，根本尚固，元气未伤，我们还是看看情势发展再作决定为好！”

桑蓉气鼓鼓地道：“若不是姑姑让文三秀拦住蓉儿，现在蓉儿都说不定进入南朝京城了！”

“你这孩子，还想挨你父亲的板子呀！南朝帝都可不比咱们摄提格经营多年的陕甘两省，哪有这么好进去的！文三秀去年曾向总部报告，仅在金陵一地，一年便折损了一百三十九名部属，你莫要小瞧了汉家情报部门的反间谍能力！你若真被南朝拿住，咱们摄提格可就丢人丢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