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矮个士兵靠着栅栏倒下,他大口的喘着气,却听到自己的颈部传出气流漏出的“嘶嘶”声,三俩下之后,他的头就偏到一旁。
高个士兵在大口的吐血,他聚集起全身的力量伸出一只手来,哆嗦着向头顶的一根绳子摸去——那绳子连着警钟。
谁知道,手才刚刚举到耳边,又是一支箭飞来,把他的手掌也钉在中柱上。
泪水顺着高个士兵的脸狭流下,掉在被鲜血染红的木版上。只一瞬,透明的泪就被紫红色的血液所吞噬。
那些原本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田野里正涌出大量的黑影,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营地,而这里是营地中部的仓库区,除了几个岗楼外没有其他卫兵。
“敌人……那来的?”看着这些黑影翻越岗楼下的栅栏,已经放弃努力的高个士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可是离开封好几百里远的地方啊!那么多巡逻队日夜警戒,也没发现敌人的踪影,这些人又是从那里来的!
岗楼的中柱有点微微的震颤,有人正在上来,当然是那些黑影。
如果中箭时手上的长枪没掉就好了,高个士兵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样子被敌人看到一定是很丢脸的。
一个黑影了上来,先查看了倒在一边的矮个士兵,然后来到高个士兵身边。
在火炬的光芒下,高个士兵终于看清了敌人。
从体形上讲,敌人比普通人都要高大一些,头盔下的脸还用黑布蒙着,高个士兵看到的就只是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睛。
同是军人,高个士兵却不能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表明身份的标记,他的盔甲上没有领花,没有军衔,盔甲上还罩着件色彩斑斓的“衣服”,大块大块的黑色和绿色在布料上纠缠在一起,就象是打翻了调料的厨房地板。
高个士兵觉得,这个敌人的穿戴比小丑还要滑稽。
这也是高个士兵最后的想法,因为紧接着他就被扭断了脖子。
岗楼下,进入营地的黑影越来越多,多得就象暴雨前倾巢搬家的蚂蚁,“蚂蚁“们正在以一种看似散乱的队形潜行着。
一个黑影远远的越过其他人,到一片有灯光的帐篷外探头查看了一会又折回来,对后面的黑影们打出一长串手势。
黑影们点着头分开,向帐篷去。
与此同时,在离营地不远的一个山头上也有十几个黑影,他们正关注着营地里的发生的一切。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不但浑身黑衣黑甲,就连身上的配刀和一袭超长的披风都是黑色的……风一吹,脑后又有几丝黑发扬了起来。
“差不多了,”他对身边的黑影说,“开始全力攻击!”
“是!赫连大人!”
在寂静的夜里,几声低低的鸟鸣声远远的传开,此起彼伏,一直向俩个营门传去。
“喂,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营地大门处,一个卫兵问他的同伴。
“几声鸟叫,”同伴回答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卫兵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不对啊,我好象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
他的同伴正想讥讽一下这个神经过敏的家伙,却发现远处一亮。他张大嘴,惊讶的看着十几个黑球向营门飞来——
“轰!”
几辆正等着进营门的马车首先中招!爆裂的火球将马车整个撕裂,一捆捆被点燃的草料也被轰上天空。
“敌袭——”
只来得及发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警报,卫兵们就全部被汹涌而来的火焰吞没。不但营门被霹雳弹轰得摇摇欲坠,连附近的栅栏也燃烧起来,熊熊的烈焰连起来形成大片的火幕。
前一波才刚刚爆开,第二波火球又贴着地皮飞到了。
这次倒霉的是跑向营门的援兵,他们是在听到响动后跑来的,可怜的家伙们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那些穿过火幕凭空出现的火球。
眨眼之间,前后大门就完全被火焰封死,营地里乱成一片。
在营地正中的守军指挥部,一个少校军官跑出帐篷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大呼,“营门敌袭——卫队跟我来!”
回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其中的一支弩箭更是直接射穿他的身体,插到身后的军官腹部。
箭雨过后,又有无数潜进营地的黑影抽出雪亮的战刀,向着那些刚刚跑出帐篷的归德守备队士兵杀了过来。
一边是预谋偷袭,一方是仓促应战,倒霉的当然是守备队。
黑影们嘴里发出谁也无法明白的喊声,用手里的长柄战刀将一个个守备队士兵砍翻在地,身手矫健,几乎是一刀一个。
本来驻守各府州县的地方守备队就是些老弱病残,身体强壮一点的士兵早被调入禁军和镇军了,面对这些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敌人,勉强满员的一个守备团怎么能抵挡得住。
“叛军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连归德也已经失陷了吗!”北府军团总统领魏文远不敢置信地道。
“回大帅,根据我军的空中侦察(是热气球侦察兵,飞艇目前仅帝都近卫军团才有装备),自今日早晨开始,归德府城头便已变换了军旗颜色,大约有几百名穿着军用迷彩服的叛军士兵在城内驻守,此外,有一个精锐的叛军骑兵师团正急急赶往归德府城,估计现在已经进城了!”
魏文远闭上眼睛道:“这么说,再西行驰援归德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把消息呈报帝都方面吧!”
他旋又睁眼大喝道:“传我的命令下去,让十六师团进入夏邑县城驻防拖住敌人,其余各军原路返回永城,按第四套方案,构筑徐(徐州)、永(永城)、亳(亳州)防线。告诉十六师团,他们是在掩护全军!”
正在大本营主持会议的龙羿接到紧急军情后,朝大本营诸将扬了扬手上的卷宗,一笑道:“看来先生们不用再争论下去了!归德府业已沦陷,魏文远请求准许他调用徐州、宿州等地的一切战略物资,用以修筑徐、永、亳防线。你等认为如何?”
何元庆与查元尚互望了一眼道:“此乃求稳之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是吗?”龙羿打个呵欠道:“看来朕对帝国尊贵的将军们还真是期望过高了呀!”
他站起身,忽然冷冷道:“你们转告魏文远,如果他挡不住彭拓东进步伐的话,朕不介意亲自去的!”
自古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帝在彭拓面前一连串的败仗,已经让大本营一干高级将领的脸上甚是无光,听得年轻的皇帝此言,更是无地自容,纷纷低头道:“臣等无能,请陛下息怒!”
龙羿淡然笑道:“也罢,赵充国如今也该到成都了吧,就让他的长虹军团对长安方面施加点压力好了!朕的日子不好过,却也不能让赫连威那老小子逍遥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