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驻马店之鹰(八）

陆田高地上的小小胜利，将三十三团官兵们的士气一下子拉到顶点，八连连长王海在战局扭转之后，率先带领队伍冲进敌群，他们把零星的敌人丢给兄弟部队，一直向前方追去。

刚刚过河的第二拨横山军两个营，被那些从高地上逃下来的败兵一叫一冲，不禁也陷入了混乱，他们不知道帝有多少人，只看见自己人一片仓皇混乱，顿时也乱了阵脚。

小胜之后的帝真是锐气难当，士兵们水也不愿落在喉头，谁也不愿掉下追击的行列。刚才还被恐惧笼罩过的陈小虎，这时完全被胜利的喜悦激动了，原来看似凶狠的敌人也不过如此啊！陈小虎感到自己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力量，他进跟在李大壮身边，不顾一切地追击着敌人。

小河上架着一道临时用小木船连接起来的浮桥，横山军的士兵们慌慌张张的挤上浮桥，争先恐后地往北岸跑，当八连连长王海跑到桥头，看见一河之隔的小茴店时，才猛然想起，小茴店不是今天进攻的目标！他想起了平日里团长说的，自古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对岸乃是敌军主力所在，焉能轻易追过河去！

他心中一震之后，立即赶紧转身，向冲上桥头的部下命令道：“停止前进！”冲过来的士兵一下子愣住了，后面的还在陆续跑上来，陈小虎追的正起劲，看也没看停下的人，楞头楞脑笔直向浮桥上冲去。李大壮赶紧一把拖住他：“嘿，还往哪跑？”

陈小虎回头奇怪地看着他：“往哪？追呀！”

“你呀，没长耳朵？”李大壮摇头道：“军令如山倒，快跟我回来吧！”

陈小虎着急地看了看河对面，蛮不情愿地走回来，无精打采，咕嘟着嘴唠叨：“追也不让追…哼，趁热打铁该多好！”

李大壮找了块可以隐蔽的大石，拉他在石后坐下道：“别唠唠叨叨，命令就是命令，干军人可不能像在乡下种地那么随便，死也得服从…”

连长王海在小河南岸集合了全连的人，留下观察哨后便准备带着全连返回陆田高地，他一边查点着人数，一边望着陈小虎故意板起脸道：“怎么样，第一堂课上得够劲吧！”

陈小虎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又抬头看看河对面道：“报告连长，请你快下命令，我们打过河去！”

王海点点头道：“着急了，啊？”其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情，他转向李大壮道：“老班长，我就是为这件事来向你讨教的，你看，”他指着对岸道：“趁现在还有浮桥，我们一下就能冲过去……你说，这仗能不能打？”

“这……”李大壮抹了抹八字胡，咳嗽了声道:“我看，连长，过去呢，是不用费多大气力的，只是敌人不会放我们过河而听任不管，而且团部的命令……”

“是啊！难就难在这里！”王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道：“团长要求执行决定是很严格的，对违抗命令的人，从不宽恕！他既然决定借防守反击战来消耗敌军，就不会轻易发动全面进攻！唉！我们只能回防陆田高地了！”

高地之战后的第二天，镇嵩军第九师团三十五团、三十六团便急行军赶到了老君庙，两日后，他们与第十师团顺利会师。

河对岸的敌军显然保持了持重用兵的一贯风格，见帝势大，又一次主动放弃了小茴店，退进汝南县城，堂堂上万之众，却摆出一副马甲俺不要了、俺就是缩头乌龟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令镇嵩军第九师团、第十师团的军官们跌碎一地眼镜。（高远山那个恼火啊，恨不得杀过去冲敌人大吼一声：“小样！你脱了马甲大爷也照杀不误！”）

为了汝南攻城战，第九、第十师团重新调整了作战计划，正要报请欧阳康批准，并希望已进驻遂平县的第八师团能够在敌后（汝南县之北）发起攻势，不想噩耗随即而来，驻马店军部遭遇敌人主力围攻，业已陷入苦苦支撑的窘况。

这消息不禁令得两位帝国师团长惊诧莫名，众人还未从此事态中理出头绪，高远山却力排众议道：“诸位都知道，军部有两个满员师团战力，又有驻遂平县的第八师团朝发夕至，以作援军，情况不会糟到哪儿去；相反如若九、十两师团拔营西去增援军部，汝南县内的大约两个师团兵力趁势追击，更容易将全军拖入两面被动的绝境；不如我军在此击败汝南之敌后，再西行增援统领大人！”

第十师团长齐卫国没想到他区区一个小小的团长，居敢建议大家对正遭受围攻的统领大人置之不理，厉声叱道：“高上校，你这是什么话？让我们皆对陷于险地的统领大人坐视不管吗？你身为帝官，你的忠诚哪里去了！竟敢……”

第九师团长万成舟忙打过圆场，劝住齐卫国道：“老齐！他虽言语卤莽，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再商榷一下，你何必动怒呢！”

齐卫国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下道：“老万，你也不要太偏袒着他，你若是觉得这家伙言之有理，你便留在此地，我率第十师团去驻马店便是。”

万成舟搓了搓手，忽然灵光一动道：“不如这样，你我各派一个主力团前去增援统领大人，而你我率余部在此屯兵，且不说攻城，至少能拖住对方无法趁势追击吧！”

齐卫国闻言一怔，沉吟了片刻才颔首道：“这样也罢！”

其实这两位师团长对高远山的分析并没有太大分歧，但在官场上，如果一个人对陷于险地的上司生死无动于衷，那这个人的前途也就到头了，所以即使内心同意高远山的意见，齐卫国、万成舟两人也不能明面上完全许可，而两人各派出一个团来支援军部，至少作出了一个关心上司安危的姿态，高远山因为年轻而出言无忌，少有顾虑，他们却必须得遵守官场规则来办事；如果是阿谀之徒，不要说上司被敌军围困，就是平安无事，也要耍些名目来表表自己的赤胆忠心，自不待言。

欧阳康的突然遇袭，倒并非是大意所致，事实上正是他的侦骑四出，才逼迫直力宗埋伏在沙河店（地名，在驻马店之西三十多公里处）的三个师团提前杀出，在措手不及的情势下，欧阳康初战便有两个团撤除了番号，兵力瞬间减少四分之一，损失可谓巨大，不过他也及时稳住了战线，牢牢守住了驻马店驿城区，坐困愁城之下，只能等待北面第八师团、东面九、十师团尽快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