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残照,日落大地!
天宇间彩绘山勾勒一层金黄色的光辉!
秋风瑟瑟!寒意飒飒!随着镇鲁军营门大开,名镇天下的西北铁骑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了齐鲁大地上!
古铜色的头盔与铁灰色的战甲在秋风中飞舞飘拂,齐额处延伸出来的遮阳金边也在闪闪烁耀(应该有点像满清八旗头盔样式,齐额处有那么一点延伸,但盔缨没有八旗兵头上的避雷针那么夸张),和他们手上锋利的马刀互相映炫,形成一溜刺眼的波动冷芒。
两个满员骑兵师团,足有八千人马之多,个个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还未发起冲锋便是一副排山移海的味道。剽悍极了,也沉猛极了,叫人一看上去,就明白这乃是一群饱经阵仗,训练精良的战士,他们的神态,好象在告诉别人,他们征战的成绩是多么的优良!
西北军的骑兵们就那么沉静又冷酷地站在那里,每个人的面容全是僵木又硬板的,找不着一丝表情,一丝可以稍微反应内心感受的征候;七八千人站在那里,宛如七八千具雕塑好的石像一样,那股子冷漠阴森的韵味,业已明确转达了他们的深刻欢喜;他们的刀锋将会毫无迟疑地插进对方胸膛!
这种味道,卢九以前只在袁公立的鬼骑师团身上看到过,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第一轮冲锋,就看程景泰大人事先作好的安排能否顶用了!
镇鲁军的冲锋号“呜嘟嘟”由四面八方一齐响起!立时间前方铁骑雷动震地,战马长嘶,敌人驱马踹阵了!
小沱河的水并不深,但足以让程景泰事先放下近千颗水雷,而小沱河上那座唯一的小桥,早已被卢九设下了个大火圈,火舌熊熊,黑烟斜飘,众所周知,马是极其胆小的动物,要它们鼓起勇气往火里钻实在是强马所难了,再说考虑到敌人会事先作手脚和集中火力打击这里,庞谋在第一时间就放弃了从此处寻求突破的念头。
趁着敌骑在河水中缓缓而行,帝将火枪弹一排排齐射出去,争取在交锋前对镇鲁军施以最大杀伤。
齐射了三次后,帝又跳入了战壕中,卢九虽然以玩命著称,但在程景泰的再三严令下,对工事却是毫不马虎,所有该修的防御工事,他都在有限的时间内修好了,如果其他两个师团能在前面顶久一点的话,要他修一条山东马其诺也不是不可能。
卢九手提一把开山刀,站在战壕第一线,大吼道:“弟兄们,敌人要上来了,把这帮狗崽子给老子杀出去!”
上了河滩的敌骑立刻找着了感觉,各自嘶号咆哮,万蹄雷动着接近,各找对手,扬刀斩去!
卢九师团的左右友邻部队很快又溃退下去,在西北军的铁蹄面前,他们仿佛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一般不堪一击。
骑兵向来最喜欢追击后背朝着自己的敌人,轻松的追上去,只需把马刀抡圆了再往下一劈,就可以为自己的功劳簿上添上一笔,何乐而不为之!
只是这么一来,卢九的压力倒是大大减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镇鲁军肆意屠杀着自己的袍泽,却只能苦守着属于自己的阵地,卢九索性脱去上衣,光着膀子提刀跳脚大骂:“你们这帮狗崽子,有种的朝老子来啊!欺软怕硬算什么男人!”(庞谋要吐血了,这个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他要是有三个骑兵师团的话,岂会让卢九如此轻松自在)
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了,一名镇鲁军骑兵灵活地跃过壕沟,举刀迎头劈下!
这人借着马势,一刀之威,足可裂石!卢九却看也不看一刀封了过去,他的膂力刀艺在这山东地界,可是出了名的强悍,袁公立只是行事毒辣,要论玩刀,驻守山东的军官里,卢九要论第二,就没人敢做第一!
卢九看似随便的一刀,却将敌人拦腰斩下马来!骨碎头飞,惨烈之极!
他杀得性起,还要往前扑出,却被自己的卫兵一把拦住,叫道:“程大人有令在先,不能让您上阵肉搏!”
卢九瞪眼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哪儿凉快哪呆着去,莫耽误了老子杀敌立功……”
主将如此骁勇,将士自然用命!
在镇鲁军如斯强大的冲击下,这块小小的阵地,径自巍然不动!
镇鲁军指挥部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了,庞谋把手臂抱在胸前,久久凝视着一公里外的小沱河。
卢九师团久攻不下,如此难啃。
莱芜方向的敌增援部队步步推进,咄咄逼人,似乎已将自己派去的一个师团的疑兵击溃了。
种种军情,险象环生。
战争,是遗憾的艺术。如果这盘棋让他重新走一遍,他首先就会向彭拓开口多要一个骑兵师团。
彭拓北上千里奔袭玄武军团,几乎带走了原安西军团所有精锐骑兵(彭拓北上的三个军,有两个军是全骑军,另一个则是双骑加强军;帝国全骑军的编制是四个骑兵师团,一个机动步兵师团,即骑马的步兵;也就是说,彭拓带走的六万人马十五个师团里,有十个骑兵师,两个机步师,三个重步师),而留给庞谋的四万人,却是帝国标准禁军配置,只有两个骑兵师,两个重步师,六个轻步师而已,步兵与骑兵战力之悬殊,无疑是天壤之别,可那时庞谋初次出镇一省,彭拓又从十万大军里分出四万给他,他虽然感觉骑兵少了些,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是想着以山东镇军的实力,有此四万人足矣!现在想来,自己委实是大意了!否则以山东平原这等适合骑兵驰骋的地形,自己当时只要张张嘴,多换回一个骑兵师来,今日这一战就不用打得这么辛苦!
他吐出一口长气,忖道:“虽然山东海防营的表现超出了自己东进以来所有镇军的表现,但仍然不是不可战胜的!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收缩战线,集中兵力,握成铁拳,把山东守备部队的最后一点战斗意志给砸碎!”
说是这样说,庞谋对今天损失的骑兵还是很心痛,骑兵可不比步兵,步兵一般来说,只是炮灰部队,一个新兵训练三个月即可参战,自己手里的这些步兵师,就是在河南历次攻城作战时损伤极大,补充了很多河南兵,造成战斗力急剧下降,而一个优秀的骑兵,通常要训练几年才小有所成,三个月参战只会摔断自己的脖子,呼兰人就更不用提了,人家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完全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