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暗战(一)

这便是那个古老帝国的国都吗！

还未下船，佛朗哥.克雷默伯爵就看到了在那宽阔的、波光粼粼的长江对面的巨大城廓。而下关码头则一片繁忙，建筑物密集，在这条新停泊的船周围，有几条船正在装卸货物，吊货用的吊索迅速地升降着，运货蓬车忙乱地穿梭于船坞边的铁轨上。在附近的一个泊位上，一艘灰色货船向着东边的大海徐徐移去，船前船后各有一条拖船。

一大群记者打扮的人兴奋地自岸边扑向了舷梯。

什么时候这个高傲的帝国如此重视起西方使节来了？佛朗哥.克雷默伯爵奇怪地想道。不过他的这个疑问很快又自动消失了。

“哇，真的是黄飞鸿黄师傅！”

“黄师傅，你此次上京，是不是对狮王争霸大赛志在必得？”

“黄师傅，有小道消息说你与十三姨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对此你有何看法？”

“黄师傅……”

一位被众多记者围住的俊郎年青人满脸无奈，只道：“诸位请让一让，我们正赶着去广东会馆，有什么问题到会馆安顿下来后再说不迟！”

另一位穿着西洋裙装的女子则满面通红，撑开一把小伞挡住了众人喋喋不休的提问，若不是拥挤不堪寸步难行，只怕她会断然扭头重新回到船上去。

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子，佛朗哥.克雷默伯爵招手笑了笑，以示告别。此女懂得泰西三国语言，一路同船，倒也为他讲解了不少东方风俗习惯，自从宋人开创了大航海时代以来，汉装便成了东西方以及新大陆最时髦的服装，而骄傲的东方人却少有穿泰西（欧洲）服装的，这个女人因为居住在汉帝国的广州，经常与泰西诸国人士接触，也许是年轻人总爱标新立异的缘故，居然大胆地穿起西洋裙装来，也算得上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一大成果了。

当佛朗哥.克雷默伯爵走进帝国外务省礼宾司那铺着豪华红地毯的接待大厅时，佛朗哥.克雷默感到了一丝满足，无论如何，他总是代表着西班牙王国的使节，理应受到起码的尊重。

不过接下来伯爵就被不幸的告知，除了少数当值的下级官员，帝国官员都因为“十一黄金周”而外出渡假了，无法接受他的国书，也无法为他安排晋见皇帝陛下的时间表。

十一黄金周？

伯爵不禁一头雾水，询问过后才知道，这倒不是针对他的刻意刁难，而是汉帝国近几年为了刺激消费而发明的新玩意，名为旅游经济，原因是中书省这些年对民生经济无甚建树，迫于压力才想出了这么个聊胜于无的小花招，让帝国官员们定期出门旅游，有没有用不知道，官员们倒是很喜欢，这也算是中书令白山隐白相公为大家谋取的福利之一吧！

狡猾的东方人！

这是伯爵听完解释后的第一反应，东方人和犹太佬一样狡猾，这几乎已是欧洲大陆的共识，可你只有真正走近他们，才发现犹太佬在汉人面前，简直成了善良的小白兔。与自己那些只热衷于在新大陆开矿挖贵金属的同胞们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尽管心中不快，伯爵依然只能等到黄金周过后，才能继续履行自己外交使节的职责了。

“西班牙人？”龙羿皱起了眉头道：“他们来帝都干什么？”身为皇帝，龙羿却无权享受黄金周放大假的福利待遇，战争期间连夜加班更是常事。而帝国官员们从十日一休到七日一休，如今大有朝五日工作制（即七日两休）发展的趋势，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不过龙羿深知一旦自己提出皇帝休假方案的话，就会有一大票人跳出来推行君主立宪责任内阁制，好让自己永远去休息了。（事实上目前的制度已接近君主立宪，即君主诏书服从于成文法，但在成文法之外，圣旨仍是至高无上的），

外务省尚书尉迟乙提醒道：“陛下，您忘了我们与葡萄牙人的关系了？”

龙羿恍然大悟，笑道：“事隔一年多，朕倒把这茬给忘了！”

当日帝国与葡萄牙结为宗藩同盟，对西班牙人的反应是有所准备的，可久久未曾接到西班牙人的抗议书，龙羿也就把这件事抛至脑后。

而西班牙人倒不是反应迟缓，自从他们吞并了葡萄牙本土之后，搜索流亡在外的葡萄牙王室就成了他们情报部门的任务之一，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欧洲诸国求告无门的葡萄牙人，会跑到那么远的东方去寻求庇护，直到葡萄牙临时政府在澳门挂牌成立并不断从葡萄牙偷偷选拔幼童偷渡到东方留学，西班牙人才有所发觉，在西班牙商人报告了汉葡结盟的消息后，西班牙人终于坐不住了，对经过商榷后，一致决定向遥远的汉帝国派遣使节对此事予以抗议，当然，主要问题还是得通过谈判来解决。

龙羿又道：“你看西班牙人会如何看待我们与葡萄牙人的宗藩关系，或者说，他们对此将施行什么样的外交政策？”

尉迟乙苦笑道：“据臣近年对西班牙国王的了解，他们的外交政策很是刻板，要么强奸别人，要么是被别人强奸，很少有回旋余地，只怕帝国无法从中汲取到多少利益！”

龙羿不禁被他粗俗的比喻为之莞尔，道：“你对西班牙人很了解吗？”

尉迟乙应道：“根据外情厅的报告，西班牙人在接收了葡萄牙人的航海资料与造船技术后，已开始在新大陆开始野蛮的殖民与掠夺政策，甚至是血腥屠杀！”（西班牙原本就是航海大国，比欧洲其他各国都要强些，但葡萄牙人在书中却是世界第一航海强国，有了比较好的基础，接受先进的航海技术是很轻松的，例如大汉帝国）

“新大陆？”龙羿一挑眉毛：“他们竟与北美诸国开战了吗？”

尉迟乙笑道：“没有，也许是对北美诸国的有所忌惮，也许是认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西班牙人对尚处于蛮荒状态的南美大陆兴趣更大，似乎有独力经营南美的倾向！”

“独力经营南美吗？”龙羿不置可否的一笑：“胃口倒是挺大，能否做到则是另外一回事了！”笑话，那满是热带雨林的南美大陆如果那么好经营，当年强大的赵宋王朝就不会仅仅止步于北美平原了！

虽然估摸着两国关系不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但西班牙人的外交使节总是要见一见的，龙羿略一思索，便对尉迟乙道：“你来安排时间，朕还是很想听听西班牙人的东方政策的！”

范镇之役的捷报传来后，龙羿的心情一直不错，于是这次几乎改变了整个欧洲命运的会面，就在一种轻松的氛围中敲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