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在地平线上勾出一缕幽幽的淡蓝。
“喂!我说你们停一停,我们都快成了光杆司令了。”
听到罗纳尔多的喊声,萧白杨与元朗回过头去,果真,只剩下他们三骑,跟在后面的卫兵和几位团部参军早被甩得渺无踪影。
萧白杨勒住马,“这是什么地方?”
“已经快到中牟县了,前面应该就是任家庄。”
“再跑几步,到村子里等他们。”
自从靖安军顶替云麾军调入近卫军团服役之后,萧白杨就一直很是顺利,从营长晋升副团长不过几个月,又升作为团长,可谓是春风得意,唯一让他有些介怀的就是还未拿到其他团长都有的上校军衔,不过军衔这东西除战功外,主要是按照资历依序晋升的,急也没用,所以他这次在军部和师部把自家胸脯都拍红了,才拿到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虽然还不是最前锋,但只要能有所斩获,拿个两毛三总不成问题。(上校的军衔肩章为两杠三星,俗称两毛三)
既然萧白杨和罗纳尔多都是自己的上官,卫兵们也没跟来,元朗只得自己下厨(那两位都是中校军衔,只有元朗是少校,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呵呵),虽然军队可以征用房屋,可军规明文规定,使用百姓劳役必须得付费,元朗可是劳动人民出身,还没大方到自己掏腰包请老百姓来做顿饭的程度,所以,只能自己动手了。
事实证明,他虽然是个好军官,却不是个好厨子,一顿饭做得手忙脚乱,两位上官只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看着,绝无一点过来搭把手的意思,用萧白杨的话来说就是:“靠,我们可是你的长官唉!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让我们亲自动手的话,成何体统!”
元朗先是找锅,找柴、找水。水烧得“咕嘟嘟”直滚,贴饼子用的棒子面还没和好,不是软了,就是硬了,只好不停地加水加面,好不容易捏巴捏巴把饼子贴上,灶里的火又快熄了。
铁锅温度不够,几个饼子顺着光溜溜的锅壁滑进水里。元朗索性用勺子把掉进水里的饼子搅碎,又切进几块红薯(我们这里叫山芋,台湾叫番薯,大概每个地方叫法不同吧)、一颗白菜。直到卫兵和团部参军们都赶过来帮忙,这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萧白杨端着碗,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摇头:“你这饭菜做得不怎么样,一点湖南风味都没有,我还等着吃你烧的家乡菜呢!”
“这不能怪我,没有辣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正经两手还没露呢!”努力压抑着火气,元朗打肿脸充胖子道。
“要我说,这简直就跟我们家乡的猪食差不多!”罗纳尔多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对!这就是猪食,喂的就是你们这两头猪!”忍耐是有限度的这句话永远没错,元朗终于爆发了,看他的架势,就好象恨不得挥舞起大勺给这两个以恶趣味为人生宗旨的家伙每人来上那么一下。
萧白杨是跟一向他拌嘴拌惯了的,这葡萄牙人原来还自称是高贵的骑士,跟萧白杨厮混了大半年,显然也是堕落了,古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就是此时,一个声音自屋外传来:“哈哈,好香的饭菜啊!”
话音刚落,十来个军人就涌了进来。
为首者年仅二十来岁,和身后的几个人身着帝文职军服,似乎是军部管理文书和后勤粮草的官员,还有几个也没有军衔,不过看年纪和武器装备,应该是尉级军官。(帝人都有肩章,但在战时身穿铁甲者就无法佩戴了,一般是在背甲上用白漆涂上军衔,以便指挥!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涂在前胸呢?这么问的人一定是军事盲,自己人向来都是在后面,只有敌人才在前面,你把那么显眼的军衔标志涂在前面,不是找死是什么)
萧白杨的卫兵摆出了戒备阵形,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虽然这里已经是己方占领区,但也还是前线,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他们身负保护团部长官的重任,却不能大意了。
那个为首的年轻人龙行虎步,看来甚是气度不凡,闻言一笑道:“兄弟们无须紧张,我们是军团总部派出来为靖安军各师团清查军需使用帐目的,恰好路过此地而已!
萧白杨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军团来的上差啊!请坐请坐,我们正在开饭,大家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一起吃吧!”
年轻人也不客气,一挥手道:“那我们就讨扰了!”他的部下们竟无一点声音,取过饭菜默默进食,而一名年纪最小的卫兵竟牢牢把守住了大门,对萧白杨等人虎视眈眈。
元朗看这群人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那年轻人一看便是久居人上的高官显贵不说,连陪在身边的几人也是身份颇高的人物,他不由得心生好奇,正想发问,却被萧白杨递过一个眼色来阻止了,他们是多年的战友,这点默契自然不成问题,纵然有再多的好奇,元朗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彼此交谈了几句,得知萧白杨一行乃是一团主官,那年轻人便道:“原来是萧团长,这一带想必就是你的防区了,有发现敌踪吗?”
萧白杨摇头:“自从那日与帝国大军进行过短暂的对峙后,彭拓叛军数万轻骑便向西撤退,旋又消失了踪影,我军这样盲目的分区搜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年轻人饶有兴趣的道:“那依你所见,又该如何?”
萧白杨则道:“彭部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策应开封城中的守军,河南平原利于骑兵机动作战,我们若一味求战于彭部轻骑,只会陷入被动,此时不如回师开封,作全力攻城状,那时为了救援城内之敌,彭部自会现身,我军此时张网以待,岂不是比现在盲目搜索敌踪要好!”
那年轻人沉吟了一下,大笑道:“言之有理,此计甚佳!原来竟是我太执着了!”也不多言,只起身向萧白杨抱了抱拳,一行人等便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见萧白杨难得地陷入沉思状,元朗奇怪地道:“难道你认识此人吗?”
萧白杨过了半晌方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接着又道:“但我在晋见我们的前团长狄(凤仪)妃娘娘时见过这群人中那个年纪最小的卫兵!”
元朗莫名其妙地道:“那又是谁?”
“据狄(凤仪)妃娘娘介绍,那少年乃是当今陛下南征两广时亲自选拔教导的小侍卫,名叫梁赞!”
听得此言,领会到话中意思的几人无不面容失色,这么说,刚才那人岂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