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战士佑斯作了死命的抵抗,但在见到无数如阵雨般降临大地的敌人,以及众多神兵子弟(他的学生)惨遭杀戮的情景,使得他既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
他身心俱惫,右手的“笛罡”(大战士佑斯所持的一级神兵,附灵者为铸造者“凯笛”和古大战士“佑罡”;其实最早为古大战士“佑罡”所持有,原名叫“凤之翼”,形如火凤凰飞翔时的一翼,是一把未附灵的神兵;由于铸造者“凯笛”希望死后能将其灵魂附着在他怄心沥血铸造而成的杰作——凤之翼——上,“凯笛”死后,“佑罡”如其所愿地将他的灵魂附着在“凤之翼”上,并改名为神兵“凯笛”;后来出于对大战士“佑罡”的无限景仰和对铸造者“凯笛”的尊重,就把这把不平凡的神兵最终命名为“笛罡”;依照大战士“佑罡”的遗愿:希望后来的持有者能够继承他的遗志,誓死保卫“神兵一族”的繁衍不息和“神兵岛”繁荣稳定;传到大战士佑斯手上时,已经是“神兵岛”的第九代守卫大战士了)此刻像生了根一样,变得无比地沉重,使得戮战中的他再也无法轻驱熟驾这把一级神兵(“笛罡”)了。
似乎是先辈和在这场战争中惨死的族人透过“笛罡”向他传递这样一个信息:身为“神兵岛”的第九代守卫大战士,却不能保卫“神兵一族”的繁衍不息和“神兵岛”不受外族的践踏,已造成了最大的失职,没有资格再驽使这把为了“神兵一族”的繁衍不息和“神兵岛”繁荣稳定而生的一级神兵(“笛罡”)了。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房屋被焚烧,街道被毁坏,战死的族人尸横遍野的惨况;而敌人那丑恶的身姿却随着焚烧的火焰在杀戮中尽情地舞蹈。
佑斯此刻感到万念俱灰,对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无能为力深感愧疚而自觉得无地自容!他知道就算他的一死是不足以慰藉先辈的重托和族人惨死时无助的目光的,他要为此背负上死后灵魂那沉重的愧疚。
于是,心痛意焦的他带着战士的最后一点矜持,只见他昂首挺胸,仰望阴霾密布的天空,鼓起最后的勇气提起重如千钧巨石的“笛罡”,缓缓地往自己的脖子上送。
就在兵刃将近喉咙时,佑斯那闪电般的眼睛像坠入悬崖的人突然抓住一条救命绳一样,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灯火,眼睛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堆焚物后的一个站着的人。
“佐修——”佑斯大喜过望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刚才想轻生的念头现在有所减轻,右手的“笛罡”也在着一丝希望的灯火的照耀下慢慢地从脖子前回落到右脚旁。
此刻的他就像是见到了从一场九死一生的大战中归来的亲人,是多么地欣喜若狂啊,他此刻的心中有多少个千言万语想对佐修说啊!
但他此刻最想和佐修联手与敌人拼尽最后一块骨头,到那时他就死无大撼了,因为他从始至终都能为自己的天职(保卫“神兵一族”的繁衍不息和“神兵岛”不受外族的践踏)和战士的尊严而战斗到最后,到那时愧疚的灵魂也能直面死去的先辈和族人了。
但那个人(佑斯看见的佐修)却似乎对佑斯的呼喊充耳不闻,这时佑斯心头一冷,一想:难道是自己在情急之下看错了人(佑斯对自己的天生神眼是充满信心的)?
仔细一看,那个人确实是佐修(或者说带有佐修的身影),但却决不是人间的佐修了,只见全身素白的他一动不动地站在余烟未灭的焦土和血肉模糊的尸体之间,就像一个刚死不久而脱离了肉体的怨灵,悲痛且惨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像是在对自我赎罪的忏悔,又像对眼前惨况的泪祭。
但在佑斯看来,却是在对他护岛不力的一种失望的表现!
正当佑斯恍恍惚惚地想道时,只见佐修那悲痛且惨白的脸孔倏地变得惊恐万状却有口难开,而死寂的双瞳直盯着佑斯的右边,似乎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降临在了佑斯的右边一样。
像明白佐修那惊恐万状的表情所含的暗示似的,于是佑斯若有所悟地向右急转身,想看个究竟。
当佑斯刚转过脸看时,蓦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虽然佑斯身高两米四,但他右边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更为高大魁梧)挡住了他向前搜索的目光。
但见那黑色身影蓦地一动(凡眼是很难觉察得出的,但佑斯那闪电般的眼睛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那黑色身影以快刀手的架势手起刀落,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准确地砍下了佑斯的右臂;可怜的是佑斯那相比之下显得有些迟钝的身体却无法及时反应闪电般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佑斯顿时感到大半部分右脸一阵腥热,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那黑色身影砍下他的右臂后鲜血狂溅到了他的右脸。
此刻的佐修(在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七个同样阴森可怖的黑影围住了,只见那七个黑影很快地连成一体,接着既像一个忽现地面的黑色旋涡,又像一圈黑色的火焰一样围着佐修跳蹈,只听佐修一声惨叫,黑影像火一样快速地自下而上焚噬他那洁白的身躯。
“快逃啊——”失去了右臂的佑斯撕声力竭地喊道。
但为时已晚。很快地,那七个黑影终于将佐修从脚到头严严实实地包裹(或许说是被吞噬了会更加合适,至少在佑斯看来是这样的)起来,最后随忽起的夜风向深邃的天空飘散而去。
就像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儿子如此这般的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去挽救的父亲一样。佑斯的热泪和鼻涕顺着泪线与鼻孔流下,滴在了血迹斑斑的焦土上。
最后地,万念俱灰的佑斯希望能像一个战士那样站着死去(不管是自杀还是被杀)。于是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是自己体内那“神兵一族”宁死不曲的战士气概支撑着他站起来的。
那个刽子手(那个砍他右臂的高大的黑色身影)终于摆脱了佑斯断臂残余的握力,就像一个无耻的小偷已得到手的贼赃一样厚颜地得到了神圣但被沾污的一级神兵(“笛罡”)。此刻的“笛罡”不再有往昔那生命的火焰,以后也不会有!
它已经俨然变成一把黑色的普通兵器(或者说是废物更加合适),这就是所谓的:“剑为人而生,人死而剑为人而废”,也就是世人常说的“有生命的神兵”!
当持有者失去驽使它的能力时,而后来的持有者又不是被选中的人时,“神兵”就会慢慢地死去,附灵也会同时间的悄悄离去,内在的“魔力”(“神兵”所特有的)也会很快地消失殚尽,最后变成一把普通的劣质器具。
因为已死去的“神兵”就会将以往长年累月所遭受的损伤暴露无遗地表现出来(有生命的“神兵”是会作自我损伤的愈合的),所以不能把破损的已死去的“神兵”称为兵器(它已到了不堪一击的程度了);正如不能把死去的人称为人一样!
“你永远都得不到它(有生命的‘神兵’,活着的‘神兵’)!永远!永远——”佑斯向那个刽子手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正喜形于色地以为得到了一把一级神兵(“笛罡”)的那个黑影,在听到佑斯怒发冲冠的狂吼后,面容立即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举起了已经死亡的“笛罡”,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那就让你的宝贝送你最后一程吧!”另一边以快刀手才具有的架势,横刀砍向了佑斯高昂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