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３）陈晓的死讯

元卿站在永夜大殿上，朗声唤道：“王上，凡间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来通知您。”

鸾术低头向下看去，“什么事？”

元卿不怀好意的仰着头，似乎在寻找小斗的身影。小斗发现元卿的意图，便躲到了鸾术背后。

“陈晓死了。”元卿声音很大，一改他平日玩世不恭的语调，将声音压的沉重，但听到的人仍能从声音中寻找到一丝看好戏的味道。

小斗身子一抖，她捂住嘴，缓了下神才突然吼道：“你说谁？谁死了？”

鸾术在小斗身后拉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也朝着大殿上的元卿望去。

“涉胤偷了长生草给陈晓吃，天界长老为惩罚涉胤，分开涉胤和陈晓，决定做些什么。而长老们不想损失一个天之子，毕竟，他们已经损失了一个皓胤、一个龙胤。所以，他们退了一步，留下了涉胤，杀死了陈晓。”元卿详细的陈述。

小斗咬着下唇，遭五雷轰顶般，耳边嗡嗡作响，她猛地大叫一声，蹲下身抱着头痛哭起来，阿晓……阿晓……之前的一别，竟又是生离死别，而这一次，是她真正参与的生离死别……

爸爸唯一的女儿，爸爸唯一的孩子。

阿晓死了，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她的好姐妹阿晓死了……

鸾术朝着元卿点了点头，元卿鞠躬后离开了大殿。

鸾术看着蹲在地上地小斗。仰头看向殿顶的某处，闭上眼，表情凝重。

当小斗哭够了，她平静下情绪，“我要回去，我要去找涉胤，他说过会保护阿晓的，都怪他，阿晓死了！”

鸾术没说话。但他拉起小斗，抹去她眼底的泪，手指在她眼前一扫，下一秒。他们到了小斗曾经生活过的小别墅，那里面***通明，却没有一个人在。妈妈肯定也已经去了阿晓家里，小斗忙跑向小区外。准备打车，鸾术扯住她，再次在小斗眼前一扫，下一秒。小斗耳边传来了哭声……

放眼去看，阿晓家里同样的***通明，但哭声却打破了原本夜晚的寂静。小斗冲向别墅门口。保镖见是她。让开了身子。他们扭头看了一眼跟进的鸾术。被他一瞪，竟也没有阻拦。

小斗冲进敞开的大门。里面有很多人，都是阿晓父母地亲人，父亲扭过头看见没头没脑跑进来的小斗，便朝着她伸出了手。

小斗冲进爸爸的怀里，这一刻，她真切的体会到，这个老古板地男人，真的老了，他也脆弱了起来。

“爸爸……”小斗抱着他的腰，感觉到他的颤抖。这个男人结扎，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这辈子，只有阿晓这一个孩子。可是如今，阿晓走了，他再也没有孩子了。小斗抱着他，不管怎么样，她喊他爸爸，她来做他地女儿。

“幽说你回复了记忆，找到了亲生母亲。”父亲低叹。

“你们才是我的亲生父母。”小斗声音带着哭腔，但她极力忍耐，“我想看看阿晓。”

“阿晓已经不在这里了，过两天……是她的葬礼。”父亲声音哽咽。

小斗抬起头，抿着唇，在屋子里寻找，她跑到阿晓母亲和花妈妈身边，劝了又劝。当夜深了，她陪着父亲安顿了亲戚们，安慰着两位母亲睡下。

“你还要去哪儿？”父亲见小斗要走，诧异的问，“不在家里住，还要去哪里？”

小斗拉着父亲地手，“爸爸，我想去看看和阿晓一起住过的宿舍，还想出去走走，在屋子里，我觉得好压抑。”

父亲眼睛看向站在她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鸾术，问道：“这个人？”

小斗扭头看着已变作林树模样地鸾术，解释说：“爸爸，这是我男朋友，他叫鸾术。”

父亲皱了下眉，“等阿晓地葬礼结束后，来家里吧，爸爸好好招待一下他。”

“爸爸……”小斗略微感动，突然觉得自己真地有了父亲，有了娘家，有了一个受委屈后还可以收留她的归属。

父亲点了点头，“晚上注意安全。”

小斗恩了一声，看着父亲转身进入屋子，小斗才靠在了鸾术怀里，好累，好痛。白发人送黑发人……小斗紧攥着拳头，对鸾术道：“我要找到涉胤。”

鸾术叹了口气，带着她再次离开。

小斗仰起头去看，发现到了学校后地小树林，这里的树林正对着陈晓和她曾经住的寝室。小斗扭头四望，在一棵树上找到了一尊如雕像般的男子。

“涉胤！”小斗语调悲愤，朝着那棵树跑去，在树前突然腾起身子浮在了涉胤身前，鸾术站在小斗身后，眼睛盯着她，以备随时出手保护。

涉胤慢慢的转头，像是突然失了魂般的看着她，看了好久，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花小斗。

“你来了。”涉胤声音沙哑，整个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眼神呆滞，动作迟缓。

小斗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咬着牙，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再不忍心责备涉胤，她捂住脸，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会为阿晓报仇的。”涉胤突然慢慢说道。

“有什么用？阿晓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爸爸妈妈失去了这个女儿，我失去了这个姐姐！”小斗摇头，报仇报仇，杀再多人，也挽不回阿晓的笑。

“我失去了我爱的女孩儿……”涉胤一字一顿的道，闭上眼，似乎正在拼命忍受着某种痛苦。

靠着一棵树干，小斗心里突然没了依靠。她一直想着找涉胤算账，可是看到涉胤的样子，她发现，这个人比她更痛苦，她不能再怪他了。他们都是可怜人，都是天界人制造的悲剧中的承受者。

“没用的，报仇，你知道是谁傻了阿晓吗？”小斗呢喃。

“我知道。”涉胤突然冷笑，“没有人能动了我的人，却还在沾沾自喜，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会活不下去。”

“你想做点什么？”小斗诧异，他该不会……

涉胤冷然一笑，声音格外清冷，曾经的那个阳光自信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天界用一个杀戮，将他塑造成了一个杀手，嗜血悲狂，“我要打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