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半城烟沙（二）

莫离倒不是怕死，死有什么可怕的，在这个乱世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他只是想多杀几个胡人，为自己的父母亲人报仇而已。

就在莫离胡思乱想的时候，棘奴安慰着拍了拍女孩的后背，略有些责怪的道：“小芸，这世道太乱了，就算你想要让伯父早些入土为安也不能靠这种方法啊！”

李芸想到这段时间受的委屈，眼圈一红，眼泪更是不要钱的掉下来，抽抽噎噎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原来，棘奴出征在外，李芸的父亲正巧又得急症去世，本来李芸也想等棘奴归来，但大军开拔，不胜不归，谁知道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而李芸的父亲又不能等太久，最后求助无门的李芸只能想到卖身葬父这招了。

棘奴听完，不由悲叹了一声，可怜堂堂李广后人，最后竟然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实在凄凉。

但李芸父亲对棘奴有大恩，若不是他将李家世代收藏的兵书借给棘奴观阅，或许棘奴根本就到不了现在的成就。

想到此处，棘奴拉了一下李芸，说道：“小芸，你以后就住在我的府邸吧，至于伯父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恩！”李芸有了主心骨，自然不会反对，刚要跟着棘奴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莫离，说道：“棘奴哥，那个大哥哥是个好人！”

李芸不说，棘奴还真就忘了，点头向扣住莫离的军汉示意了一下。

军汉胸脯一挺，重重点了下头，松开了莫离。

莫离揉了揉手肘，向棘奴抱拳道：“多谢这位大人了，告辞！”

“等等！”

莫离正要走，棘奴却喊住了他，紧跟着，莫离身边的军汉们都重重的上前踏了一步，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

莫离飞快地转身，眼神戒备的望向棘奴，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力敌眼前这位，但他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棘奴倒是对莫离的机警很是欣赏，这种性格的人可是天生打仗的料啊，而且，若是培养好了，绝对是大将之才！

“你有没有兴趣为国家效力？”棘奴动了爱才之心，不由招揽道。

“为国家效力？”莫离微哂，冷然道：“我宁死！！！”

“你”军汉们大怒，正要上前将莫离正，法，却见棘奴右手重重一挥，军汉们只能悻悻退了回来。

莫离心中微动：“看来这个叫棘奴的，在军队很得人心啊！”

棘奴面不改色，淡笑道：“可否告诉我原因呢？”

莫离摇头，笑话，身边的军汉大多都是羯人或是匈奴人，但绝对不是汉人，若是自己说出是为了杀胡人的话，就算棘奴在军队里威望再高，恐怕也阻止不了这些愤怒的士兵了。

“如果将军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在下就告辞了！”

莫离不想再待下去了，他隐隐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观察自己，分析着自己，这种感觉让莫离极不舒服。

“好吧！”棘奴微笑着走上前拍了拍莫离的肩膀，随即又拥抱了莫离一下，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你一人之力是杀不了几个胡人，而借助国家之力却可杀百万胡人，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莫离闻言，悚然而惊，不可置信的望了棘奴一眼。

棘奴却是大笑三声，对莫离挥了挥手，带着士兵走了。

“大哥哥，再见！”李芸也挥了挥手对着莫离说再见！

莫离呆然，棘奴的话给了莫离极大的冲击，一人之力又能杀的几个胡人？可军队呢？只要指挥的好，百万胡人都会被自己践踏在脚下。

莫离是个少年，少年从来不缺少热血，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能让莫离热血沸腾了，但转瞬间莫离又冷静下来。

归根究底，莫离只是一个泥腿子，别说指挥军队，恐怕上了战场，初阵就会被敌人大军给杀了，那自己岂不白白替赵国卖命了？

犹豫再三，莫离竟然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城池深处。

猛然回过神来，莫离抬头一看，顿时便是一惊，只见原先护卫在棘奴身边的军汉此时正有两个站在门口护卫。

看到莫离走过来，纷纷目露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倾向。

莫离毫不在意，望着面前巍峨的府邸，莫离不由心中喃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姑且相信他一回吧！”莫离攥了攥拳头，毅然而然的走了进去。

军汉们虽然一脸憋气，但显然得到了棘奴的吩咐并没有为难他。

莫离心中了然，更是毫不在乎的大踏步走了进去。

时间到了公元349年，后赵国君石虎崩，石世继位。

棘奴书房中。

棘奴在看着书简，李芸在书桌旁磨着墨，而莫离则站在旁边护卫。

莫离终究是选择了为国效力，或者说，为棘奴效力，而棘奴也曾经暗地里告诉他，总有一天，这个国家，是属于汉人的。

当时莫离听得热血沸腾，多少年了，北方汉人饱受胡人的欺压，原先的北方汉人几乎被屠戮一空，现在有汉人当家的机会，莫离怎么会不激动。

而莫离也坚信棘奴不会骗他，因为棘奴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总是流露出来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让莫离很是心折。

不要以为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当一个人统领千军万马百战百胜的时候，那种强烈的自信所体现出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而这种气势，很容易让人才倾心。

这两年，莫离随着棘奴在战场上杀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胡人了，心志更是锻炼的坚硬似铁，站在那儿，就如同一根柱子，一动不动。

只是偶尔，莫离的眼睛会飘到李芸的身上，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柔情。

“哈哈哈，好！时机到矣！”棘奴一拍大腿，兴奋地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说道：“等待多年，终于让我等到了，哼~凭那几个酒囊饭袋，如何是我冉闵的对手！”

棘奴的大名是冉闵，但因为是汉名，石虎在世时，他从来不敢用。

现在石虎驾崩，他自然百无禁忌，但冉闵知道现在还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整个赵国毕竟还有石虎的影子在，一时还垮不了，而冉闵现在能做的便是再加一把火。

“莫离！”

“在！”

冉闵沉吟了一阵，刷刷在锦帛上写了一封信，交到莫离的手上，并小心嘱咐了几句，然后便让他退下了。

莫离接过锦帛，悄悄看了李芸一眼，匆匆退下了。

李芸不无担心的看了莫离一眼，对冉闵说道：“棘奴哥，这个任务不会很危险吧！”

冉闵瞥了李芸一眼，面色沉重的道：“恩，很危险，希望莫离可以圆满完成吧！”

李芸听了大急，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有些黯然的将话咽了回去。

ps：抱歉了，昨天有点事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