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散

夏蝉衣习惯地伸手揉她的头发，浅笑温文：“下次应该让他们保密，这样才会有惊喜。”

白果一脸幸福的笑，看着那些人还愣在原地，忽然说道：“爷，我想到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好主意，你要听吗？”

“说。”

“洛江水患，可是江里的鱼还能吃吧？”白果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只这一个问题，夏蝉衣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回道：“这一段虽不行，但是十里之外应该没有问题。”

白果兴奋地笑着说：“不如让大家一起去捕鱼，我和三七可以负责烧菜！”

夏蝉衣眸子里的笑满满溢了出来，看到难民也都兴致高涨，点头道：“准了。”

除了几个病情严重的留下，其他人都很高兴地跟着差役一起去了，能吃到王妃亲手烧的鱼，这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心底里那股激动之情全都溢于言表，抓鱼的时候也就更卖力了。

其实做得多倒比只做一条还要省事，就像流水线一样，三七负责把鱼炸好，白果负责打汁，没多久江边便飘出了香甜的味道。

那些难民和差役都在江边盘膝而坐，折了树枝当做筷子，做好的鱼也只是放在大片的树叶上，却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白果和夏蝉衣坐在远处的树荫下，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惬意地闭着眼睛，脸上却是无须掩藏的笑意。

夏蝉衣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底里充斥的钦佩，感激，也都变作更深的疼爱。

不过，信任危机虽然解除了，但是水患和瘟疫依然存在，白果看着夏蝉衣一边要监督筑堤，一边还要担心疫情扩散，每天早出晚归，日渐消瘦的样子，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她心疼的不行，无奈他在做事的同时，也不忘让人把她看得死死的，根本就不给她一点机会像之前那样偷跑出去，所以白果除了尽力在他的饮食上多下功夫，其他什么都帮不到他。

最可恨的是，明知道这边灾情这么严重，夏辛夷却没再派一兵一卒来，这些差役每日都在超负荷干活，而且还要接触那些染了病的难民，尽管他们都戴了白果做的口罩，白果也还是很担心他们长期得不到休息的情况下会免疫力下降，感染上瘟疫。

天已经很晚了，白果看着木板搭成的桌子上面的饭菜凉了又热，却还是不见夏蝉衣回来，在问了几次三七之后，她还是等不下去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王妃，你不能出去！”三七连忙拦道，“王爷会杀了我的！”

白果竖眉：“让开！不然我也会杀了你！”

三七却是抱住她怎么都不放手，倒不是怕夏蝉衣真的会杀了她，这么晚了，也真是怕她会出事。

两人正在揪扯，夏蝉衣掀帘走了进来，一身水气，满脸疲惫，却仍是浅笑着说：“你们又在玩什么？”

看到他，两人都是一愣，然后三七很识趣地放开白果就出去了。

白果连忙去拿了干布巾给他擦着濡湿的头发，心疼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我让三七烧好了水，你先洗个热水澡吧，不然很容易风寒的。”

“嗯。”夏蝉衣点头，勉强笑了笑，在她转身去让外面的人把木桶抬进来时，用力按了按心口。

等白果试了试水温，过来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他早就恢复了常态，所以白果并没发现什么。

白果没敢让他泡太久，怕身上的水分会流失，他现在这么累，很容易在里面睡着，没一会儿便让他换了中衣吃饭。

看他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白果皱眉，轻声哄道：“你再多吃点啊，你这么辛苦，不补充体力会支持不住的。”

夏蝉衣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仍然是只有对她的痞气：“晚上吃太多会胖的，就没办法做美男子了。”

看着他站起来走向床榻，白果轻叹，他哪里会长胖，分明都已经瘦得只剩骨头了。

夏蝉衣躺下，侧身看着白果，朝她招招手：“过来让我抱着你睡，不然我睡不着。”

“我又不是抱枕。”白果小声嘀咕着，不过还是很快走了过去，对他这种撒娇方式，她也是习以为常了。

有时候觉得，他真的就像个小孩子，不管在外面多么威风冷漠，在她这里，他就只是个要她哄着的小孩儿。

白果刚一躺下，夏蝉衣长臂一伸就把她捞到了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清香，一只手慢慢抚向她的小腹：“果果，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个小世子了？”

白果嗤笑，嗔道：“哪有那么快知道，这才几天啊。”如果按照现代医学，小蝌蚪游入子宫大概要24小时，小蝌蚪和卵子结合成受精卵大概要三天，受精卵在子宫着床要五到八天，着床后才算受孕成功，就算是验孕棒也要着床后三天才能验出来，而中医的话，可能要四十天才能摸出喜脉来，他也太心急了吧。

“果果，我们先给他取好名字吧。”夏蝉衣如呓语般轻喃。

白果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也有些兴奋起来：“好啊，不过，也有可能不是男孩呢。”他不会重男轻女不喜欢女儿吧。

夏蝉衣在她身后浅笑：“如果是小郡主就更好了，可以长得像你。”

话说女儿随爹的比较多吧，不过白果也没跟他争辩这些，浅声问道：“你想好名字了吗？”

“如果是郡主就叫珍珠，如果是世子就叫当归，你觉得好吗？”

白果不知道该说什么，珍珠已经不用说，肯定是掌上明珠的意思，当归啊，他是希望儿子守在家里，不恋权位？

虽然白果自然也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可是他忽然这么说，竟无端地让她不安起来，回过身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事，睡吧。”夏蝉衣将她揽在怀里，声音清浅，他应该相信她，她说过会帮他解毒，就一定能做到。

第二天醒来，夏蝉衣又很早出去了，白果看着旁边空空的床榻，想起昨晚他说的话，沉思了好一会儿，直到三七进来，她才醒过神：“三七，外面情形怎么样了？”她很多天没出门，发药的事都是杜若和三七轮流帮差役在做，她们也都很默契的不跟她提起。

三七把鱼洗放下，拧了帕子走过去：“挺好的，王爷那边的堤坝快修好了，水势已经控制住了。我们这边有点麻烦，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事。”

“什么叫应该？”白果听出了不对，皱眉问道。

“嗯……”三七犹豫着要不要说，夏蝉衣特意叮嘱过她们不许跟白果提起，但是不说的话，又怕事态更加失控，到时候就算白果知道了也已经太晚了，“王妃，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保证不冲动，不立刻跑出去？”

白果就知道是有事，想都没想就保证道：“能，你快说。”

“就是……王爷之前从京城招募来的那些大夫，这几天都跑得差不多了，他们又怕染上病，又觉得太累，现在只剩下没几个人了。”三七忧心忡忡地说，“本来人手就不够，先前染病的那些难民病情也更加严重了，而且人数也越来越多，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果叹口气，要不是刚才答应不冲动，她都要大喊起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们这样拖，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见三七低头不说话，白果也知道不是她的错，夏蝉衣就是怕她知道了会去帮忙，所以才一直隐瞒，他肯定也在做各种尝试，这些天他早出晚归，应该也是在想办法解决吧。

她没理由责怪任何人，就算那些跑掉的大夫也没什么错，他们也有家人，也要考虑一家人的将来。

白果没再说什么，连忙换了衣服，对三七说道：“带我过去，我有办法。”

三七有点傻，伸手拦道：“王妃，我们说好了你不会跑出去的。”

“我会自己跟王爷说清楚，这事跟你没关系。”白果说着就往外走。

三七蹙眉，这根本不是说清楚不说清楚的问题啊，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啊？

白果走出帐外，见原本离他们不远的那座帐篷早就没在原来的地方，心里也是暗叹夏蝉衣果真是细致到了极点，现在的她倒好像是被隔离了一样。

她看了一眼随后跟来的三七，示意让她带路，见三七犹豫，说道：“你不带我去，那我只好自己找了。”

这里这么大，四周又很泥泞，三七知道多走一段弯路会消耗多少体力，连忙说：“我带你去就是了。”

夏蝉衣已经把染了病的人完全分离开，只有几个大夫在照看他们，其他人都去了江边修筑堤坝，那也是重中之重。

白果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看到那些人脸上都开始烂成一块一块，眉心紧蹙了起来。

“王妃。”几个大夫都过来见礼，脸上还戴着口罩，只是和身上的衣衫搭配起来，看着有点不伦不类。

白果哪里顾得上这些，对他们说道：“你们出来，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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