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别墅在夜色下更显光彩夺目,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缓步穿过长长的走廊,四周精美的装饰在壁灯照耀下蒙上一层淡淡光晕。停下脚步,白衣男人轻扣了几声,得到应允之后才推门而入。
站在窗台旁的女人接过白衣男人递到面前的蓝色玫瑰,放到鼻翼下轻轻闻着,笑容也像花朵一般绽开了:“多美的花,不是吗?”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苏牧风已经回到国内,而且见过了林曼青。”
Jessica在沙发上坐下,面容隐约带着几分怒气,但声音已经缓和了不少:“是吗?难道西哲没反应?”
“范先生受了伤在德国修养。”
“哼。”Jessica闻言冷哼了一声,如果在两年前她绝不是是这样的反应,时间改变了一切,苏牧风改变了她,“既然如此,我去探望西哲,顺便看看苏牧风到底想搞什么鬼,他想和林曼青旧情复燃,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林曼青走进病房的时候,殷琪正坐在窗台旁看,明媚却不刺眼的阳光落在她柔顺的头发上,像镀上了一层金光,带着东方特色的侧脸很安静,目光全部落在了那泛黄的书页上。也许是过于专注,她根本没察觉有人进了房间。
“在太阳下看书对眼睛不好。”扫了一眼她抱在怀里的书,林曼青这才开口。
殷琪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林曼青尖削的下巴,她合上书,“你来了。”
一见床头旁的蓝色花束,林曼青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她迈步走过去,拿了一朵放到鼻下,轻轻地闻着:“这种花很少见。”
“不是少见,这是独一无二的品种。”妖娆的蓝色花朵衬着殷琪的脸,几分妖异阴郁,让人有种应该盛放在黑夜里的花朵,却暴晒在了日光下的错觉。
玫瑰虽美,却长着扎人的刺。手指传来一阵刺痛,林曼青低头,发现利刺已经扎入了手指里,淡淡的红染在了青色的花柄上。“是刑大导演送的吧?”
“怎么,连你也来调侃我了,Medea刚走。”
“没有,我哪敢调侃你。”林曼青在病床旁坐下,“刑导演给了两天的假,我想到德国去找西哲。”
“可是……”
“我知道西哲可能是有什么苦衷,但是我没见到他我一天都不能安心,Medea会陪我去,你放心吧。”
“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只能支持你了,记得小心。”
“好。”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一旁的Medea打开雨伞,林曼青在阴沉的夜幕中登上了等候多时的车。飞奔的车轮溅起晶莹的雨水,于漆黑中划开一道道闪亮的曲线。
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林曼青透过敞开的窗望向外面被大雨迷蒙的街景,一天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为什么却感觉如此漫长,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从指缝间滑走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连痕迹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回酒店。”考虑了一
会,林曼青低声说道。
“是。”司机应了一声,立刻改变了方向。车子朝着城市中心驶去。
中途Medea接到了电话有事处理,林曼青独自撑着伞踏上青石板的台阶,冰凉的雨丝在风的吹拂下落在脸上。等候多时的翻译对她说道:“林小姐,这边请。”
顺着古朴的走廊,踏着发出沉闷声响的地板,林曼青在她的带领下到了宽敞的厅堂。壁炉燃着火红的光,这里是范西哲曾经跟她提到过的古式宾馆,她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却一无所获,转角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着装让原本就高挺的身躯更有修长凌厉的味道,沾染了雨滴的黑色发丝贴合着立体的脸庞,瞳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漠。
“牧风?”
“曼青,这么巧?”
“苏先生。”身着燕尾服的管家先生立于苏牧风身后,沉稳平和的面容是他在这座城堡中近二十年的沉淀,“预约的女士已经在大厅等候着您。”
“跟她说一声我遇见了老朋友,等一会过去。”
“是。”
旋转台阶上繁复的深红地毯绵延到尽头,雕琢细致的金色镂空栏杆熠熠生辉,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铺满地板。
脚步带着一贯的优雅从容,黑色西服衬得深刻轮廓的面容更为冷峻,双瞳比窗外正盛的阳光还令人难以直视,苏牧风缓步踏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你过来旅行吗?”
听到话的人转过身,一半侧脸镀上了金色的暖色光线,熟悉的面容让人有一瞬间的晃神,“不是,我是过来找西哲。”
苏牧风先是诧异,紧接着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听说他车祸之后在德国修养?许多年不见,我跟你过去探望一下他?”
林曼青垂下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修养。”
苏沐风闻言忙道:“抱歉。”
“他可能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
苏牧风见着林曼青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我见过Jessica,她去探望过范西哲,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真的吗?”林曼青焦急得忘记一切拉住了苏牧风的手,“你知道他在哪里。”
手心的温暖如此熟悉,如此令人难以忘怀,苏牧风微微一笑,“当然。”
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出发,林曼青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消失,眼睛涩痛,视野朦胧,她用力眨了几下,却发现毫无作用。窗台边的蓝色花朵在月光的照射下带着几分的诡异。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绵长的呼吸,寒意侵入肌肤,带着几分的凄凉。林曼青试着移动身体,渐渐地用力撑起半身,向放着清水的桌子移动,嘴唇早已因为缺少水分而龟裂。
身体虽然撑了起来,虚浮的脚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靠手的力量,几乎半个身子悬空才用抖动着的手摸到了杯子。终于抓住了杯子的边缘,酸麻的手却支撑不了重量,眼睁睁看着被子摔碎在眼前
,溅起一地的水花。
无力倒回床铺,林曼青只能苦笑,为什么能够见到范西哲了却在这时候生了病。
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曼青被嘈杂的琐碎声惊醒。她一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轮廓立刻映入眼帘,她眨动了几下,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不认识我了?”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还有熟悉的温度。
“牧风。”音量不大,带着撕裂般的沙哑,林曼青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苦涩。借着力道从床铺上起身,落地的时候还是差点栽倒,幸苏牧风反应及时。
林曼青抬眼望着并不清晰的侧脸,“对不起,我马上起来。”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不可否认喜悦占据了更大的一部分,林曼青坚持着和他一起向门口走去。
苏牧风拉开她的手转过身,眉立刻皱了起来,平静的眼眸也掀起了波动。林曼青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更是冻得发紫。
“你是怎么回事?”苏牧风拔高了声音,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林曼青毫无惧意对上他的眼,没有说话。苏牧风立刻拽着她的手想将她扯回房间,然后将厚重的被子牢牢盖在她身上,甚至有将医生护士全部叫过来的冲动。
“牧风。”见林曼青扯着他的袖口,苏牧风低下头,“我没关系,带我去找西哲吧。”
苏牧风望入那双清亮的黑色瞳眸,林曼青纤瘦的身躯暴露在冷冽的空气里,她自下而上望着他,似乎在疑惑苏牧风为什么这么生气。
“要是发展下去的话,恐怕明天你就要进重症病房了。”在渐渐狂躁的情绪里,有种莫名的思绪牵引着,让他停下了所有的想法,“去找范西哲可以缓一缓,你的身体不能缓。”
林曼青的手渐渐收紧,“我没事。”
慢慢踱出一步,林曼青却瞬间失去平衡,惊惶向前倒去,在她的脸砸上地面时,有人拉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还说没事!”苏牧风皱眉,要不是他发现得及时,林曼青已经摔得鼻青脸肿。
“你休息一下,下午再去没得商量。”回到房间之后,苏牧风就请来了医生为林曼青做检查,疲劳过度,身体的其他机能一切正常。
医生离开之后,林曼青就安静地坐在床头,不见波澜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
苏牧风远远看着窗外静谧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只是静默伫立在一旁,而等到他想将手放到她的肩膀时,却被打断了。
“下午你会带我去见西哲吧?”
“你那么着急想见他吗?”苏牧风百感交集,明明是他先认识林曼青,为何会被范西哲捷足先登,还让他在她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哪怕自己不舒服也等不及想见他一面,而他们明明两年不见了,林曼青似乎却当他不存在,也嫌少跟他联系,就连现在,林曼青都跟看不见他似的。
“即使他不想见你?”
林曼青静默,等了一会坚定回道:“是,哪怕他不想见我。”